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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沈云舒当先走进北院西侧书房,一进里屋便躬身行礼。
“祖父,云儿回来了。”
书房内陈设简单,只一张桌案、一架书柜用上好的楠木制成,刻着金边密纹。除此之外,就只有墙上挂着的几幅山水墨画。屋内色调素净,多是淡淡的青白之色。空气中有种清幽的香气,带着微微的苦涩,却令人闻起来心情舒畅。
案前站着一位老人,说是老人,其实看起来并不如何老。虽然鬓发斑白,偏偏身姿挺拔,毫无佝偻之态。老人神色极为专注,似乎并未听见沈云舒的话。手中羊毫笔不疾不徐,起承转合之间落于纸上。
这位老人家正是沈云舒的外祖父,当朝太傅,薛明德。说起这位薛太傅,着实是个有名的人物。此人身为帝师,身居高位,按理说应该是众人巴结的对象,奈何薛太傅为人太过古板固执,实在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因此鲜少有人与之亲近。
半晌,薛太傅放下笔,吹干墨迹,方开口说道,“回来了。今日在三皇子府如何?”神色严肃,语气也算不上温和,似乎只是例行公事般问上一句。
沈云舒却答得轻柔,“和姑姑叙了会话,席间遇到韶华公主,谈论了几句。”
薛太傅点点头,似是不经意般,又问道,“宴会上可曾遇到什么感兴趣的人?”
这话问得隐晦,但薛太傅确信沈云舒能够听懂——所谓感兴趣,是建立在看入眼的基础上,这话是在问她在宴会上有没有中意的人。
沈云舒规规矩矩地答,“老国公家的孙女蒋清苒是个很有趣的人。”
薛太傅一听,顿时拧着眉头,瞪起眼睛,长长的胡子微微翘起,显然对沈云舒不合作的态度很不满意。
孩子大了,眼看就要及笄,作为外祖父,薛太傅自然希望外孙女能觅得如意郎君,即便不能百般恩爱,至少也要举案齐眉、白头偕老,万万不能再像女儿一样,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外人都道薛太傅是个怪老头,然而在沈云舒看来,外祖父虽然严肃了一些,脾气古怪了一些,却是个很可爱的人,这故作生气的样子,对她来说实在是没什么威慑力。于是她也睁大了眼睛,歪着头看着薛太傅,微笑不语。
于是薛太傅胡子翘得更厉害了,真真是吹胡子瞪眼。然而,要对疼爱的外孙女发火是不可能的。薛太傅为人古板严苛,即便是对自己的儿子也不曾宽和一分,唯独对独女疼爱有加,如今女儿早逝,只留下这么一个孩子,薛太傅自然是百般呵护,不舍得让外孙女受一点委屈。
沈云舒见外祖父强装出愤怒之色,觉得实在好笑,于是她就笑了,笑得眉眼弯弯,“祖父这样问,莫不是烦了云儿,所以想早点把云儿嫁出去?”
薛太傅立刻板着脸道,“女儿家的,不嫁人难道要一辈子赖在娘家不成!”这话听着严重,只是神情怎样也做不出严厉之色。
话音未落,眼见沈云舒皱起眉头,立刻转换了口气,神色有些不自然地道,“若没有喜欢的,再等上两年也无妨。”
沈云舒含笑应声,私心里,她总想再多留两年,外祖父年纪大了,不知还有几年天伦光景,失去母亲是他心中最痛,自己自然也该在他身边多陪伴些时日。
薛太傅有些乏了,微微摆手,于是沈云舒行礼离开。
今夜月色很美,沈云舒走出几步,抬头望天,望着那冷冷的月,忽然觉得身上也有些凉。身后玉秀上前一步,将一条披风围在沈云舒颈间,手腕一翻,指尖一勾一拉,便打了个精巧的双花结。
披风领间加了一圈银白狐尾,沈云舒摸了摸,觉得细腻柔滑又温暖无比。这披风针脚细密,花纹精致,是玉秀熬了几个晚上才做出来的。沈云舒心中一暖,然后又是一酸——这样的心意,总让她想起母亲。
大约是月色太美,看得人心情格外柔软些,沈云舒轻轻叹了口气。
“玉秀姑姑,我总盼着时间能慢些,可终究还是到了这一天。”
身后玉秀看着沈云舒纤弱的背影,想起十年前那一日,将军去世,小姐惊惧哀恸,从此缠绵床榻,月余后终于还是撒手人寰,自此留下年幼的小姐,于这十年光阴中渐渐长大,虽有薛家庇佑呵护,终究还是难逃宿命。
世家大族之间互相倾轧,盘根交错,政治上的联姻总被当做最好的攀附手段。因为家族利益,便要嫁给一个根本不认识的男人。牺牲了无数女子的幸福换回的表面风光,却让那些权贵深以为荣。
越是显赫的家世,越容易带给女子不幸。皇家郡主,是真正的金枝玉叶,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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