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第2/4 页)
上要了咖啡。还是没有其他客人。音箱里流淌出大提琴协奏曲。
“海顿的协奏曲,第一号。皮埃尔·富尼埃②的大提琴。”店主端来咖啡时说。
“音乐真是自然。”星野说。
“的的确确。”店主予以赞同,“皮埃尔·富尼埃是我最敬重的音乐家之一,一如高档葡萄酒,醇香、实在、暖血、静心,给人以鼓励。我总是称其为‘富尼埃先生’。当然不是个人有什么深交,但他已成为我的人生导师一样的存在。”
星野一边倾听皮埃尔·富尼埃流丽而有节制的大提琴,一边回想小时候的事,回想每天去附近小河钓鱼捉泥鳅的事。那时多好,什么都不想,一直那样活着就好了。只要活着,我就是什么,自然而然。可是不知何时情况变了,我因为活着而什么也不是了。莫名其妙。人不是为了活着才生下来的么?对吧?然而越活我越没了内存,好像成了空空的外壳。往下说不定越活就越成为没有价值的空壳人。而这是不对头的,事情不应这么离奇。就不能在哪里改变这个流势?
“嗳,老伯?”星野朝收款机那里的店主招呼道。
“什么呢?”
“如果有时间,不麻烦的话,来这里聊一会儿好么?我想了解一下创作这支曲的海顿是怎样一个人。”
店主过来热心的讲起了海顿其人和他的音乐。店主人总的说来比较内向,但谈起古典音
————
①法国新浪潮派电影导演(1932…1984)。②③法国大提琴演奏家(1906…1986)。有“大提琴王子”之称。④
乐则实在是滔滔不绝——海顿如何成为受雇的音乐家,漫长的一生中侍奉了多少君主,奉命或遵嘱创作了多少音乐,他是何等现实、和霭、谦逊而又豁达之人,与此同时他又是个多么复杂的人,心中怀有多么沉寂的黑暗……
“在某种意义上,海顿是个谜一样的人物。坦率地说,任何人都不知晓他内心奔腾着怎样的激|情。但在他出生的封建时代,他只能将自我巧妙地用顺从的外衣包裹起来,只能面带微笑随机应变地生活下去,否则他势必被摧毁。较之巴赫和莫扎特,许多人看不起海顿,无论在音乐上还是在求生方式上。诚然,纵览他漫长的一生,适度的革新是有的,但绝对算不上前卫。不过如果怀以诚心细细倾听,应该能够从中听出他对近代性自我藏而不露的憧憬,它作为蕴含矛盾的远方的魂灵在海顿音乐中默默喘息。例如——请听这个和音,喏,固然宁静平和,但其中充满少年般的柔弱绵软的好奇心,自有一种内敛而执著的精神。”
“就像弗朗索瓦·特吕福的电影。”
“对对,”店主情不自禁地拍了一下星野的肩膀,“实在太对了。那是与弗朗索瓦·特吕福作品息息相通的东西——充满柔软的好奇心的、内敛而执著的精神。”
海顿音乐听完后,星野又听了一遍鲁宾斯坦、海菲茨、弗里曼三人演奏的《大公三重奏》。听着听着,他再次久久沉浸在内心省察之中。
我反正要跟中田跟到底,工作先不管它——星野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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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春树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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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春树的森林
海边的卡夫卡
第 35 章 开始死去
早上七点电话铃响时,我仍在沉睡未醒。梦中,我在山洞深处弯腰拿着手电筒,朝黑暗中寻找着什么。这时,洞口传来叫我名字的声音。我的名字。远远地、细细地。我朝那边大声应答,但对方似乎没有听见,仍然不断地执拗地呼叫。无奈,我直起身朝洞口走去。本想再找一会儿,再找一会儿就能找到,但同时又为没找到而在心里舒了口气。这时醒了过来。我四下张望,慢慢回收变得七零八落的意识。知道是电话铃响,是图书馆办公桌上的电话。早晨灿烂的阳光透过窗帘泻入房间。旁边已没有佐伯,我一个人在床上。
我一身T恤和短运动裤下床走到电话机那里。走了好一会儿。电话铃不屈不挠地响个不止。
“喂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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