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第2/4 页)
毕竟都是他请来的。
而且这是他的“红叶庐”。
他连忙敬酒,特别是向苏慕桥和泥涂和尚。
当酒沾及唇边之时,他忽然瞥见,窗外一朵梅花,冉冉而落,仿佛来不及作一声失足的
惊呼。
不知怎的,他心中也有一点猝不及防的伤感。
“谢谢几位告诉我这些事”他陪笑着,自干一杯,表面上是敬大家的,其实是为他
自己的伤口而喝,“我这人天性疏懒,人在平江府,不知平江事,我这还算是江湖中人
么!”
泥涂这人气得快、消气也快,脸上又回复了那大笑的狂哭般表情,“有关龚侠怀,我就
知道他这几年声名太盛了,野心太大了,得罪了不少人。他的案子,好像还是陆倔武亲自批
下来的,‘新四大名捕’合力办的我就知道这七八件事,其他的,唉呀,做人呀,有时
少知些总比多管好!”说着自斟自饮,然后又打主意要灌单简、简单喝酒了。
叶红正暗里盘算泥涂和尚告诉他的要点。却听严寒站在窗边,用一种比小寒还寒的语调
说:“这种天气,他在牢里可活得不易。”
叶红仰脖子又尽了一杯酒。
这次,他是为严寒那句话喝的。
——你要撑下去啊,龚侠怀!
2 他们这一帮
大寒。
可是这一天并没有下雪。
只是冷,出奇的冷。
不下雪的冷比下雪还冷。
——以叶红深厚的功力,平时他在家里,常说分不清春夏秋冬,可是现在他不但分明深
刻地感觉到这是严冬,而且时正大寒。
因为太冷,他忽然想起严寒这个人。
他自朱衣轿上走下来,也禁不住要舒展手脚,活血脉以保暖,但不知怎的,动作里仍消
不去心头上的愁绪——这微愁来得全无声息,且留得生如死,驱之不去。
直到快要步出礼桥东南条之际,叶红才觉察,原来楼头有人吹笛,正吹得愁肠百转,如
泣如诉。
——是谁人在画楼吹笛?
叶红猛抬头:
就看见——
“临风楼”。
临风快意应上楼。
叶红忽然想起:据这些天来的查探,龚侠怀当日正是从这儿被“谈何容易”押走的。
“谈何容易”外号“新四大名捕”,实则是宰相史弥远置于平江府的四名亲信。大概龚侠怀
在经过这儿的时候,也曾仰首看见这“临风快意楼”吧?不知那时候的他,心里是什么想
法?他曾估量自己还能走出这风天雪地吗?他可想过自己会在牢里呆那么久么,他的心情是
怎样的呢?一个人突然被捕,可能一辈子就这样完了,心里的感觉又是如何?
那时候,大概也有人在楼头吹笛吧?
叶红只是这么想想而已。
他是精通乐曲的人。他听出来,这笛声吹得很有感情,奏出一种越怕失去越易失去的感
觉,但他也知道,这笛子吹得还不甚完美,功力火候都略有不足。可是,有缺憾才有凄美,
而不完美有时也是一种壮丽。叶红就是喜欢笛韵中那一点遗恨。
他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不只是闻笛寻思而已,而是去面对这一个吹笛的人,和一张令
他惊心心惊、动魄魄动:疾风里的快刀!
所有刺激的事都是意想不到的。
意想不到的是可以狂喜、可以要命。
经过一面走一面动作过后的叶红,白垩似的两颊,又现出了两朵鬼火般的酡红,就像冰
中的火、雪中的血。冷凉,一向都是他的风格。
简单和单简,就跟在他身后一步之遥。
不管夜月星霜、风声鹤唳,他们都愿跟着叶红。因为,他是他们的寂寞,他是他们的豪
壮。一个男子能使其他的汉子热血奔腾、死心塌地,那不止是有过人之能,而是一种光和
热,不但能磨练了别人,更能磨亮了自己,让人有胆就跟他一起写血的日志。
叶红平时疏懒,可是他一旦“动”起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令大家都一起“动”的人。
他去找严寒,严寒不在。
——这个人自出娘胎学会走路以后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