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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的脚步声突然靠近:“是阿步么?”
我惊跳起来,慌乱应答:“是我。”匆匆忙忙的撇下代善,从岩石后跑了出来。
乌克亚独立在雪地里:“我等了你好久,总不见你回来”目光落到我身上的毛毡斗篷,话语一顿。
我立即醒悟,脸上微微一热:“走吧,先回去再说。”
走了十余步,脚步稍缓,忍不住回眸搜寻那道熟悉的影子,可是夜色漆黑,迭影憧憧,却哪里分得清哪是人影,哪是树影?
若非肩上的斗篷体温犹存,我几乎以为方才的一切不过是我一时的幻觉。
天方破晓,安逸的军营中忽然起了骚动,原来竟是对岸的乌拉兵拉开了阵势,放眼望去,乌压压的看不到头。
己方将士看到对岸敌军人多势众,不免露出怯意,如此紧要关头,若是军心动摇,岂非未战先败?
我远远的站在军营后,正暗自焦急,忽听三千将士齐刷刷的爆出一声呼喝,然后欢声雷动,振臂高呼,竟是分外振奋人心。
我又是激动又是好奇,忍不住爬上一驾马车,高高的站立远观。
只见正红主旗飒飒迎风飘动,代善站在高处,挥手致意,朗声高呼:“阿玛素善征讨,今虽未至,然我兄弟二人领兵到此,尔众毋得愁惧乌拉贝勒布占泰早年被我建州擒捉,铁锁系颈,收而养之,免死而后助其遣归主位。年时未久,布占泰其人依旧,此人性命乃从我等手中释出,何足为惧?尔勿以此兵为多,天助我建州之威,淑勒贝勒英名夙著,此战必胜”
随着他高昂的话语,群起鼓舞欢呼。转眼语毕,即有扈尔汉、费英东、杨古利等大将越众而出,在代善面前单膝点地,誓约:“吾等誓死效忠!”这无疑是在烧滚的油锅中加了一瓢水,油锅顷刻间炸了!
建州和瓦尔喀的兵卒将士一个个精神振奋,激动莫名。就连我这个局外之人,远远的见了,也不禁热泪盈眶,激动得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在这种情绪高涨,军心大振的推动下,建州兵卒竟然开始主动出击,奋勇渡江。我眼瞅着前方杀声震天,在满目皑皑冰雪的天地里,那样的场景,仿若梦幻虚影
紧紧抓握双拳,我神魂激荡。
这便是战争!古代冷兵器时代的战场,马革裹尸,血卧疆场
钟城乌碣岩之战,由午前开战,拼至日暮,建州将士越战越勇,战况惨烈,乌拉兵虽有一万之众,却被追杀得溃不成军,节节败退。到得夜晚,忽而天降大雪,风雪交加,天气异常恶劣。
我焦急万分的苦熬了一夜,到得天明时分,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偷偷溜出帐外,骑马沿着江边一路巡视。
但见厚厚的雪地里一片狼藉,乌拉兵的尸体随处可见,殷红的血和着泥泞白雪,情景何等的惨烈!
我心有恻悸,虽不忍睹,但所到之处,无不尸横遍野,满目苍夷。
少顷,建州班师回营,虽然士卒狼狈,神情间难掩疲乏之态,但人人兴致勃发,满面欢笑。
最后清点战场,因昨夜天寒,乌拉伤兵冻毙甚多,连同战死之人,仅亡死于朝鲜国境内的就有近三千人,而在图们江这一侧的,竟有五六千人,合计约七八千人。建州俘获战马五千匹,盔甲三千副,战果丰硕得惊人。
然而此战始料未及的是,褚英身负重伤,最后竟是被费英东等人勉强抬了回来,侥幸活得一命。
当我听到消息,找到褚英营帐掀帘进入时,里头已经聚满了人。每个人都是寡言少语,气氛凝重得有些窒息。褚英面色惨白,只是默不作声的躺在毯子上,任由医官疗伤。
我站在他们一大群人身后,正感进退为难,忽听有女子嘤嘤的哭泣声逸出。扈尔汉大嗓门不耐的吼道:“大阿哥,不是我说你,这次险些坏事你至于为了一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么?若非二阿哥见机快,一刀砍了博克多的脑袋,你早被他们父子两个联手”
“够了,扈尔汉。”代善不温不火的简单一句话,竟神奇的压住了扈尔汉的火爆脾气。
那女子的抽泣声越哭越响,终于褚英不耐的发出一声低吼:“烦不烦哪!滚出去!”
许是喊的时候使力太过,竟迸裂了伤口,医官吓得捂住流血不止的伤处,连连低呼:“爷稍安”
于是代善淡然吩咐:“你先出去吧。”
那女子低低的嗯了声,闷闷的说:“那那我走了,你你别再骂人了,小心伤口”
褚英厌烦的扭过头。
那女子的身影终于慢慢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