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陆浑被灭(3)(第1/2 页)
“鞅儿——”耳边传来一声呼喊。
赵鞅循着声音的方向努力寻找,终于见到来人。“太傅——”
“今日如此得闲在此赏景?”叔向走下马车,迎向赵鞅。
“不过偶有感慨,出来走走。”赵鞅淡淡说道:“不知太傅从何处来?”
“与僚属商谈完政事,正要回府。”叔向看向赵鞅,眼神锐利,“鞅儿眉间似有轻愁,不如到老夫府上一叙述,闲谈家话,逗趣开怀,一笑解千愁?”
赵鞅低头想了好一会儿,犹豫不决。
“老夫府上并无豺狼虎豹,鞅儿何须如此谨慎?”叔向打趣道:“寒舍虽比不上将军府富丽堂皇,品茗小酌,待客招呼,定会礼数周全。”
“太傅言重了。”叔向是爷爷任中军元帅时的辅佐知交,对父亲也多有提点,辈分资历都高出赵鞅许多,赵鞅哪敢怠慢?赶紧解释道:“鞅儿未曾备得薄礼,冒昧打扰,怕是不便,故此迟疑。”
“算起来在下与赵氏三代皆有交情,算得上是熟人朋友。既如此,何须计较繁文缛节?”叔向展颜一笑,轻拍赵鞅的肩膀,“偶然相逢,便是有缘,随性即可,不必思量太多。”
“择日不如撞日,鞅儿恭敬不如从命。”赵鞅爽快的答应下来。“太傅家的庭园闻名远近,晚辈正好借此一睹芳容。”
“老夫忐忑。”说完,叔向引着赵鞅上了他的马车,一齐往府上而去。
“果然名不虚传。”一进叔向府邸,赵鞅就迫不及待往花园走去,映入眼帘的是芙蓉斗艳,百卉争奇。
“拙园劣花,没有寒碜将军,在下已不胜感激。”叔向摇头捋须。
“太傅过谦。”赵鞅立在一株槐树下往上看,树干笔直,气势不凡,“园不在大,只在乎主人用心与否。只要用心打理,哪怕只有三株两枝,遭逢花季,绽放一二,也不失为一景。”
“难得你年纪轻轻,对草木竟有这等体悟。”叔向顿了顿,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应是受你奶奶熏陶所致。”
“太傅果然眼明心亮。”赵鞅的眼睛闪过一丝黯然,很快便收拾起来,“奶奶的一生,除了用心照顾爷爷、爹、姑姑和我,最上心的就属园中的花花草草了。”
“女子爱花是本性,花语虽多,不离善美,难怪她们喜爱。”说完,叔向引领赵鞅来到一处亭子,吩咐左右擦拭布置,很快茶点都已备好。
“不知鞅儿因何事惆怅?”宾主落座,各进一杯茶后,叔向问道。
“并未针对何事,只是才见过舅老爷,提起一些事,勾起了我的联想。”赵鞅不太愿意承认自己的多愁善感,毕竟已经成年,又入为卿士,不再是从前的莽撞少年,要顾及面子。
“既是不必要的联想,就不必沉迷太深,以免伤神。”既是赵鞅不想说,叔向也不深究。“年少经历浅,遇事难免勾连众多,此乃心性未定所致。待阅历丰富,见识深厚,自然云淡风轻,不为所动。”
“但愿鞅儿早日能拥有太傅的淡定从容,也好省却心力在无谓的事情上纠缠。”青少年特有的烦恼并不因身份尊贵被遗忘,此时的赵鞅,甚是苦恼却欲罢不能。
“鞅儿高看老夫了。”叔向的嘴角有丝苦笑,“外人看来,老夫总是不紧不慢,似乎何事都运筹帷幄,尽在掌握。其实不然——”
“哦?”赵鞅一脸惊讶。“鞅儿想不出何事能令太傅难以释怀。”
处理政事,叔向素来从容不迫,屡有真知灼见,智计妙想;聘问宴客,则是进退得宜,礼数妥帖;修身齐家,更是严于律己,悉心管教子女,知礼不逾越。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叔向用力摆头,“你虽已成家,新婚燕尔,如膝似胶,未曾为人父母,不知树人立德教诲之难。”
“那倒是。”说到此处,赵鞅下意识的挠挠脑袋,“爹在生时,总会对娘抱怨,说我太过顽皮,要严加管教,否则怕是为害乡里,难成大器。”
“哈哈——”叔向忍俊不禁,笑了好一会儿,终于停下来,捋捋胡须,说道:“你爹一生平顺,又兼性格温顺,事事严谨,你的调皮捣乱在他看来简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他是小题大做,怕你任性狂妄,重蹈赵家覆辙,这才严防戒备。”
“是是是,奶奶也这么说。”赵鞅仿佛找到知音,频频点头,深以为然。
“老夫的孩子,但得有你的十分一,也不至令我烦恼若此。”叔向似有许多感慨。
“太傅与我爷爷和爹爹交往至深,想来定是得他们真传,太过谨慎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