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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还化作一个倩影,每天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那是一个美丽的女子;有着天空一般清澈的眼睛和田野一样爽朗的性格。那是他曾经用青涩的青春苦苦追寻的一个梦;直到现在;这梦还在他心里孤独地灿烂着;像一盏灯;温暖着他的生命和日子。
这也是满仓之所以自荐来牛村任职的原因。因为那女子就生活在牛村这片天空下。像月老搭错了红线;女子嫁给了外地来的一个年轻人;年轻人虽也英俊结实;却总是脱不去庄户人的土腥、山里人的敦憨;闷实得像块石头。
嫁给了外地来的年轻人的女子,就像温室里的花朵被移栽到了草地上,经过了阳光的暴晒、风雨的敲打后,扑棱棱地长出了许多野性。来到牛村后;满仓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她扎着花围裙;洗衣、做饭、拴牛、挤奶,一身灰满脸汗屋里屋外地忙乎。每每这时;他的心就像误入了刺玫园,躲也躲不开地一阵阵刺痛;觉得那细细的腰身、嫩藕似的手臂,实在不应该与村里这些脏活、苯活、累活扯上关系。
越是这样想着;满仓就越忍不住要有意无意地找机会接近那倩影。可接近了又能说些什么呢?
有一次;两人在村路上偶然走了个对头;竞都尴尬得好似无地自容似的。最后还是对方一低头从他身侧急速而过。那神态,既像一朵含羞颌首的荷花,又似一支忧郁静默的丁香。
那是他到牛村后与她的第一次单独相见。他曾为这第一次相见储藏了太多太多的话语,可没成想最终还是彼此缄默着擦肩而过了,只留下那些话语,堵在他的喉咙,像一群失落的孩子,赌气着不肯回去。
这让满仓很难受;当时他站在原地;没有回头;却清晰地感觉到她在他身后的村路上越走越远。他很想回头喊她一声;像十年前他们在一起时的那样。可他张了张嘴;却不知为什么没有发出声音。
就在那时,他突然发现;那个十年来在他心里翻来覆去呼唤了几千遍几万遍几亿遍的名字;此时涌到嘴边却突然变得那么陌生,就像一颗他珍藏了许久的宝贝,有一天他再次捧出欣赏时,却突然叫不出了它的名字一样。
十年前;他和她曾有过那么一段美好热烈的恋情;可十年后的今天;面对面;他们却恍如隔世;形同路人;满仓的心中不禁涌起一团浓重得任他怎样都无法化开的悲哀。
满仓就在这悲哀里前行着;努力充当着他必须充当的每一个角色;直到有一天他发觉了秀秀的可贵。
满仓的媳妇秀秀虽说腿脚上有些毛病,却生得白净、长得能干。更关键的是,有素养、知大局、善解人意。这个从不多言多语的女人,早在丈夫任职牛村前;就闻知丈夫和这里的一个女子好过。她并非没有揣摩出丈夫来牛村的用意,只是坚持着不去捅破这层窗户纸,因为,聪明的她知道,太过强烈的光,只会让丈夫觉得刺眼而更加极力躲闪。
于是,她在加倍体贴关心丈夫的同时;也努力琢磨着怎样才能让丈夫更加欣赏自己。
正巧;这年,村里分来了两个大学生、一个卫生员。三个单身汉,吃饭成了**裸的现实问题。秀秀就在这上面动了心思,自作主张地在家里开起了小食堂。
别看秀秀腿脚不好,干起家务却马溜利索,饭菜做得香,人也热情好客,所以不仅拢得村里的这三个人“打都不走”,就是上面下来检个查、兄弟单位参个观什么的,也都愿意上她这儿来落个脚儿、说会话儿。每月下来;不仅能实实在在的赚几个零花钱不说,还增加了满仓与上级领导的沟通机会。时间一长,大家都知道了满仓有个能干又聪明的媳妇,对满仓和秀秀婚姻的偏见也改变了许多,说:“难怪满仓能娶秀秀,虽说跛脚,却是个贤内助哪!”
秀秀的做法;不仅让满仓对她刮目相看,就连满仓的家人们也越来越认定秀秀就是自家的“福星”,不免时不时对满仓敲起了警钟。
一次,满仓和弟弟喝酒,弟弟借着酒劲儿教训他说:“哥,你对不起嫂子。嫂子多好啊,除了腿脚有点毛病,哪儿你能挑出毛病?你想想,没有嫂子,你能有今天的好日子吗?还不得天天两脚泥一脸土地在地里刨食?哥,嫂子可是咱家的大恩人哪!你可不要老活在过去那点事里了……”
弟弟的酒后一番“真言”,像蘸了水的鞭子抽痛了满仓。他思前想后、抚今追昔,也觉得自己确实对不住秀秀,便暗下决心好好梳理一下自己纷乱的感情,重打鼓、另开张,一定要真正的对秀秀好起来。
他想,最近的各种骇人感觉,大概是老天在埋怨他对秀秀的不屑和冷淡吧?便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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