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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唉‐‐她舅舅不在,舅母毕竟是外人,我一个老太太在家里说话又不怎么作数,也难为你们了。&rdo;老太太长长地叹了口气,&ldo;如今,又让她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地在药堂里忙活着生意的事情,要是她爹泉下有知恐怕也得心疼死。&rdo;荷香听着没答话,心想,让我们家少爷见到了一样得心疼死。&ldo;她舅母脾气不好,要按月儿的个性怕是在这里呆不住的,可是孤苦伶仃地去了别的地方我又放不下这个心,就只能硬要她落脚陪我。&rdo;&ldo;小姐就是说,要是就这么走了,老夫人肯定要伤心的……&rdo;荷香见夏月端着茶回来,立刻向老太太使眼色,两人均噤声,不再谈论。天色渐暗,院子里再也坐不住,挪回了屋子里。老太太忽而想到什么,&ldo;前些日子你舅母在场,我也不便问,尉家那孩子呢?&rdo;&ldo;子瑾与楚秦楚仲三月去了南域。&rdo;夏月一边摆筷子一边回答。&ldo;看来传闻是真的了。&rdo;老太太若有所思地点头,&ldo;唉……那孩子也不容易,那么大的事,亲眼看到家里的人都死了,火里被两个侍卫救出来,身子骨又那样,我都认为怕是养不活了。&rdo;夏月拿着筷子的手在空中停顿了稍许。那些事情她是从别的地方听来的。子瑾从不曾告诉过她,仿佛已经成了一节消失的记忆,毫无声息地就被时间抹去了。可是她知道子瑾一定还记得,每当在暗夜中看见火光时他紧握住自己的手,掌心微凉而湿润,她就知道他今生都会记得。子瑾玉上浸透着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以前他会用一种淡然的表情说,&ldo;我不记得了。&rdo;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碧玉,玉还在这里,却是什么让他忽然就改变了?夜里入寝前,荷香端水来让她洗脸,手刚一碰到盆里的水,就立刻缩了回来。荷香以为是水烫,便自己试了试,水温却是刚好。再看夏月烧的通红的手,顿时吓了一跳。她晚时用手盅了几大盆&ldo;芍莱&rdo;的叶汁,明日拿来和药丸。那芍莱格外辣手,路过都能把人眼泪熏出来,何况手泡在里面一两个时辰。&ldo;小姐……&rdo;荷香潸然,&ldo;以后这种事情还是我来做。&rdo;夏月将手背了过去,笑笑,&ldo;这可不行,你做饭、我和药是分配好的,这么多伙计等着吃饭,他们食量大又挑剔,和你换的话我多划不来。&rdo;冰窖里存的冰要么是用来给一些药材降温的,要么是卖给病人下药的,也不能随便用。于是,夏月草草用凉水泡了泡手,就催促荷香去睡。夜里,手只能留在被子外面,火辣辣地烧了一夜。永安十一年十月,南域襄王尉尚仁起兵,以先帝遗照讨伐当今天子。在南域做药材生意的舅舅陈惬也匆匆地赶回了京城。他是个四处闯荡过,见识很广的人,所以夏月空下来就喜欢坐在店铺里听他聊天,螺山的白茶,蓝田山的美玉,青芜的逡砚,益州的山水……眼见到祭祀保生大帝日子。保生大帝又名吴本真君,是专门掌管医疾疗伤的天人,被大夫药馆奉为上神。每年在颐山的真武庙都有热闹的偈祖祭拜的仪式。因为老太太身体不好,夏月只和舅母同起去。哪知道当天清早起床,却发现下雪了。帝京今年的初雪,在寒冷了多日以后才姗姗来迟。离安国寺还有一里开外的地方,就发现人全堵在大路上过不去了,拦路的都是金甲批身,手扶长枪的禁军。 &ldo;是太后她老人家来庙里上香了。&rdo;&ldo;没准是南域战事不好来求真君的。&rdo;&ldo;难道是皇上病了?&rdo;&ldo;肯定是求长命百岁的。&rdo;人群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很小声既能消磨时间又能不让那些禁军听见。见舅母也参与到话题中,夏月觉得无趣极了。&ldo;荷香,你跟舅母说我去那边林子里走走,好了来叫我。&rdo;没等荷香回话,她就朝树林里走去,步子很快象是从一个窒息的氛围中逃脱出来的。只下了一夜的雪就积了厚厚一层,雪比早些时候小了许多可以不撑伞。脚底踏着&ldo;咯吱、咯吱&rdo;有节奏的响起,还有系在腰带上的那个银铃的清脆碰撞渐渐让心情又舒缓起来。不知觉已经见不到那边的人影,能看见树林深出真武庙的高墙了。再走了几步,眼前豁然开朗起来,是一块空地,地上的雪已经被打扫过,堆在四周。它没有了树枝的遮拦,光线也比周围明亮许多。空地正中有个挺拔的青色身影背对着夏月负手而立,他凝视着空地中央的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