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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哗大笑了,说:“哈哈!能说不能行,胆小了吧?”
小魏也摆着手说:“上呀!你上不去了吧!”
站岗的同学们,离远看见张嘉庆上树去摘树叶,喊着:“总务部长!今天叫我们吃树叶吗?行啊,有树叶吃就能坚持抗日。”
听到讥诮,他想:“目前,吃菜只有树叶,过几天树叶树皮还要做主粮。爬不上榆树,影响是件大事!”他使劲憋住一口气,一个猴儿爬竿,爬到树叉上,腿裆夹住树桄喘了几口气。扬起刀砍下树枝来,一团团绿油油的枝叶落了下来。砍着树枝,向远处一望,初夏的阳光,晒着千家屋顶,万家庭院,不由得心里喜起来。他看到围墙外头十四旅的岗哨又多又密,象蛛网一样。猛然,一个士兵发现他站在树叉上,象是在窥望什么。举起枪照他瞄准,砰地就是一枪。子弹嗤地一家伙从腋窝里穿过去,几乎把他打下来。这时他两手搂住树干,扣紧了手,跐蹓地滑下树来,蹲在地上,心里噗通直跳。低下头歇了一会,觉得天旋地转,忽忽悠悠,再也站不起来。一会儿身上出了一阵冷汗,一步一拐地走回北楼。躺在床板上,扳起脚掌一看,脚掌上掠去一层皮,翻出鲜红的嫩肉,疼得火烧火燎。身上钮扣蹭掉了,怀襟上也磨烂了一大片。他沉下心,把两只手枕在头底下,齁啊齁的睡了一大觉。
小魏叫厨工们把树枝拉到厨房里,捋下几箩筐叶子。午饭,好歹搁上点面蒸疙瘩,人们都说好吃。江涛端着两碗菜疙瘩,走到北楼上,叫醒了张嘉庆。他擦了擦眼上的眵目糊,坐起来说:“好象做了个梦。”
江涛说:“你累了!”
张嘉庆端起碗来,狼吞虎咽地吃着,觉得又甜又香,他实在太饿了。手等着吃完了一碗,还不够半饱,睁开两只大眼睛看着江涛。江涛把菜疙瘩一块一块地送到嘴头上,细嚼烂咽,品着滋味才吃哩。看见张嘉庆闲着筷子看着,就说:“嘉庆!来,我拨给你点儿。”
张嘉庆说:“不,你还没有吃嘛!”
江涛尽尽让让地把半碗菜疙瘩拨给张嘉庆,说:“你吃吧,今日格你出了力气。”江涛立在一边,看着张嘉庆把半碗菜疙瘩吃完,心里才安下来。张嘉庆心里说:“还是老同志呀!同生死,共患难……”他感到平素吃馒头吃肉,并不感觉什么,到了这刻上,只是一点点树叶蒸疙瘩,却深沉地撼动了他。他歪起头问江涛:“外边有信吗?”江涛睁起大眼睛说:“还没有信哩!”他们都在关心着这场斗争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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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去,敌人看到第二师范的学生们还是没有低头的意思,于是更加严密了岗哨,将第二师范团团围住,象铁筒一般。
江涛反复考虑:怎样才能和外界取上联系?怎样才能取得外边的援助?他用墨水写了信,拴在石头上,投到马路对过的河北大学去。河北大学的同学们把这封信交到保定学联。
第二天,学联派人站在河北大学的土台上,江涛站在南操场的桌子上见了面。互相用英文交换意见,江涛说:“……打不破饥饿政策,斗争无法继续下去!”一面谈着,眨眼之间看见严萍,她代表保定市救济会来慰问了。严萍扬起手打着招呼,说:“同学们努力吧!预祝你们在抗日阵线上得到新的胜利!”她瘦了,一看见江涛,眼睛象激荡的湖水,蒙着一层轻雾。
江涛想:“是的,没有第二条路可走,斗争胜利了,才能得到自由,才能离开这里!”
苍茫的暮色,从四面八方,从各个角落里漫散开来。江涛考虑着这个问题,在迟暮中走来走去。晚上在北操场上站岗,他对家乡的河流、树林,怀着深沉的眷恋。饥饿把困盹神都赶跑了,仰起头望着天上的星河,轻轻地说:“天上的星星,都变成烧饼,斗争就胜利了!”倏忽间眼前闪过一溜通红的火光,走过去一看,是一个老兵,怀里搂着枪,趴着墙头在抽烟。见江涛走过去,也不躲闪,也不惊惶,瞪着眼睛看着他。看见江涛直吧咂嘴,就问:“干吗?想抽袋烟?”
江涛说:“倒是想抽一袋,可惜没有。”
老兵酒气醺醺,穿着一身破军装,有四十多岁,满脸络腮胡髭,脸皮黑里带肿。用袖子擦了一下烟袋嘴递过来,说:“抽吧!”
江涛说声:“谢谢!”当他伸出手去,隔着墙头接烟袋的时候,懵懵懂懂地象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皱起眉头寻思了一刻,一下子想起来说:“你是冯富贵?”
老兵睁起了圆眼睛,低下头仔细看了看江涛,说:“是……你……”说了半天,还想不起他的名字。
江涛说:“我是运涛的兄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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