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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宝了!”江涛摇摇头说:“少说废话,你不是主张中国革命成功了,再找爱人吗?”张嘉庆说:“当然哪,中国革命不成功,我连想也不想。”两个人洗了澡理了发,到鞋店里试着买了双鞋子。把新鞋子穿在脚上,那双旧鞋子,又破又有气味,放在鞋店里玻璃门前的花砖地上,抬起腿就走了。
严萍把张嘉庆的衣裳折叠整齐,坐在椅子上压得平平正正。张嘉庆穿在身上,浑身上下干净利落。严萍拍拍他的肩膀,捵捵衣襟说:“看,怎么样?小伙子漂亮了吧!明天口试的时候,一过眼就取上了!”
江涛、严萍、嘉庆,在院里洗衣服的时候,严知孝和老伴在北屋里有一场小小的争论。
妈妈说:“闺女大了,也该有个安排。”又指着窗户外头说:“看!这样下去有好儿吗?”
严知孝说:“我看也没有什么不好。”妈妈把脖子一拧说:“你看不见?大闺女大小子们,成天价在一块耳鬓厮磨,好看吗?”严知孝说:“也没有什么不好看。”妈妈说:“我看老奶奶说的那个,你还是答应了吧!”严知孝说:“那是你的闺女,你答应下吧!也不跟孩子商量商量?”妈妈又说:“商量?要叫我是萍儿,巴不得的!登龙那孩子,长得白白儿的,精精神神的,多好啊……”严知孝说:“咳!你净装些个糊涂,你要是萍儿,你不愿和大小子们在一块玩?孩子们自然会选择自己的道路,打着鸭子上架不行,强拧的瓜儿不甜!”
冯登龙看严萍和江涛的关系,从去年开始,比他更亲密了,心里使了一股劲,撺掇冯老锡上大严村去了好几趟。请姑奶奶给登龙保亲,想把严萍娶过来做媳妇。冯登龙以为这样可以不显山下显水的把事情办好,想不到严知孝不做主,妈妈一个人同意也办不成。两个老人翻来复去嘀咕了半天,严知孝嫌老伴絮烦,靸拉上鞋子走出来。在院里散着步,见严萍他们还在屋里说说笑笑,迈步走进去。江涛和张嘉庆连忙站起来,说:“严先生请坐。”
严知孝上下打量着江涛和张嘉庆,说:“好啊!英雄出在年少!宝贵的青年时代呀,你们努力吧!”
严萍说:“爸爸,你还不老啊!”
严知孝指了指脑壳说:“脑筋老了!别看我会说,不能做,好象讲书一样……”他拿出在讲台上讲古文的架式,讲了很多人生的大道理。最后,他说:“当老师的责任,是把话讲下,看你们青年人们怎么做去。”说着,回到他的书斋。
说了一会子话,江涛和嘉庆同时走出来。严萍送到门口,站在高台石阶上。张嘉庆一眼看见严萍穿着一双光亮的新皮鞋。笑着问:“是你买的?”
严萍说:“怎么,不是我买的,还是你买的?”
张嘉庆瞅了江涛一眼,笑了说:“我买了你也不穿。”
江涛拍了他一巴掌,说:“净耍些个贫嘴!”
从严萍家里回来,江涛又给张嘉庆分析了学校的政治情况。还说,训育主任是个反动派,口试的时候,要他机灵点。就是这样,张嘉庆考上了保定二师,脱离了滹沱河两岸的白色恐怖,在保定读起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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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日子过得好快。一九三一年的秋天,日本军国主义的关东驻军,在古老中国的满洲燃起战火。国民党反动派坚持不抵抗政策,要放弃满洲,把东北军调往江南“剿”共。
一个星期六的下午,严知孝夹着书包,从学校走回来。洗去手上的粉笔面,立在窗前抽着烟。看蓝色的天上,有几片白云飞驰,他脸色苍白,反问自己:“这就算是亡国了……这就算是亡国了……”他说着,两颗大泪珠子落在地上。
妈妈正在厨房里做饭,听得严知孝一个人在屋子里自言自语,她说:“这么大的国家,这么多的军队,怎么能一下子亡了国呢?”
严知孝说:“人多遮黑了眼,兵多吃闲饭!自私自利的家伙们,只知巩固个人的地盘,发展个人的势力,谁是为国家民族的?咳!我想不教这个书了,回家当老百姓,眼不见心不烦,等着当亡国奴算了!”
妈妈听得严知孝大一声小一声地说话,掀起围裙擦着手,从厨房里走出来。隔着窗户说:“又不是自格儿的事情,操那么多心干吗?那些做大官们的自然有办法。不教书了吃什么?喝什么哩?”
严知孝说:“你算想错了!越是官儿大,身子骨儿越是值重。敌人一来,他们跑得更快!”
严萍从学校下课回来,把车子放在廊檐下。从屋里拿出把缨摔子,掸着鞋上的尘土。看见爸爸悲戚的脸色,抬起下颏儿想:“读书,又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