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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削的少年头伸水里泡半天,在她几乎以为他要溺水时,他起身摇起辘轳把,提井水一遍遍涮干净两兄弟衣服,抖平一件件晾在杆子上。这中间他目不斜视,仿佛手中那件衣服是和氏璧般的天下奇珍。
打更声响起,隔壁传来咯吱的关门声,避开要害蜷缩在炕上,卫嫤百思不得其解。
晏衡不惜亮腰牌从牙行救出她,本身又不讨厌她,为何一次次口是心非?
盯住油灯摇曳的火苗,她皱眉思索,有那么一瞬间福至心灵。
前世见多了满嘴跑火车,一谈婚前财产公证就色变的男人。甚至还有那几个亲戚安排的,跳艳…舞勾引她抽大…麻的小明星,她几乎快要忘记内敛这种崇高品质。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身体舒展,眼前火光逐渐迷离。慢悠悠打个呵欠,临入睡前卫嫤脑中冒出这样一句话。同时她心中晏衡好感度的刻度条,猛然上蹿一大截。
一墙之隔的正房内,听到动静晏昀揉揉眼睛,打个呵欠,声音中带着点沮丧。
“哥,阿嫤姐姐不跟我们回去了,是么?”
晏衡拍拍他背:“想这么多干嘛,睡吧。”
“我很困,眼皮都在打架,但就是睡不着。哥,刚才我去解手,听到你和阿嫤姐姐在说话。你不知道,前些天你不在家,娘常叫二表姐来家里玩,还说以后她会是我嫂嫂。哥,我不喜欢二表姐,她好凶。而且还嘴馋,过年就发两块胶牙饧,她还要抢一块去。”
“阿昀放心,她当不成你嫂子。”
“其实出坏主意的都是三表姐,算起来二表姐也没那么坏。可阿嫤姐姐多好啊,那么漂亮,说话又好听,今天在马车上她还教我写自己名字。要是二表姐和阿嫤姐姐换换,该有多好。”
小家伙只是随口感慨,浑然不知他的童言无忌,在兄长心中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终于哄着弟弟睡着,晏衡睁大眼睛望着漆黑的屋顶,漫无目的地想着。如果二表妹换成阿嫤,那个漂亮的阿嫤,对着老鸨急中生智,生动异常的阿嫤。
夜渐深,就连蛐蛐也安静下来。土炕上,晏衡几乎能听清自己心跳如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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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亲娘驾到
院墙外打更声传来,坐在小院葡萄架下的躺椅上,卫妈妈心急如焚。
白天辞别老太君出府后,她马不停蹄赶去侯府常用的牙行。左等右等就是不见红绫,直到快起宵禁时她才寻思过来,吴家常用的是另一间牙行。世子夫人与娘家关系密切,身边陪嫁皆出自吴家,大概不会按侯府习惯行事。
果不其然,待她赶到那家牙行,恰好听到几个碎嘴的牙婆议论:一位从西北过来,凶神恶煞的军爷看上了侯府发卖的通房,二话不说强抢了去。
当时她一阵天旋地转,她可怜的孩子,刚摆脱世子夫人的魔爪,又进了粗鄙军汉的狼窟。
绝望过后她强打起精神。她就生了这一个女儿,自小长得跟雪团似得,性子更是乖巧伶俐,让人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这会就是没办法也得想出办法。花一吊大钱打听清楚军汉身份后,卫妈妈看到一丝希望。西北距京城路途遥远,往来官宦商旅多要停驻驿站歇脚,她在城西驿站等着便是。
心里有了谱,她回到四合院开始收拾东西。红绫身上有伤,金疮药和消瘢贴得带上;她生性好洁,青盐与牙刷也得收拾着;换洗衣服多带几身,她也好有的挑;还有她喜欢的首饰、惯用的梳子……东西一点点累加,很快塞满马车。
最后,还有给军爷的见面礼。咬咬牙,卫妈妈开了最大的那只箱笼,翻出一把压箱底的宝刀。
归置好箱笼,东方已经露出鱼肚白。叫醒蜷缩在马车轱辘边的小厮,二人候到城门大开,沐露梳风,驱车朝城西驿站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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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大亮,朦忪着眼正在愁该用什么刷牙、怎么梳古代发髻的卫嫤,便被突如其来的消息砸晕了。
驿站外面来个妇人,声称是她,不,是红绫娘亲。
卫嫤下意识地看向那张银票,整整五百两的巨款。小说中的丫鬟,不都是因为家贫爹娘要养儿子,所以才被卖掉?心善的被卖个活契,干几年再接回家嫁人;但从她被牙行转手而不是被发回家来看,原身显然是死契。
虽然她不否认母爱伟大,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当她梳个麻花辫出门,见到身材发福的中年妇人后,这份疑惑迅速坐实。妇人一身绫罗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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