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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明师啧道:“老狐狸,告病不出。”翻身跳下马,马鞭在手里卷成几折,便大步向前叩门去。
门童含糊的声音:“已晚了,哪……哪位都不见。”
薛明师不怒反笑:“国老原话?”
门童迟疑道:“薛将军?”悉悉索索,换了个人声。
“薛,薛世兄……”
薛明师遂和颜悦色:“王贤弟,听闻国老告病,我特来慰问。”
王公子:“父亲……父亲料到世兄要来,确实留了话……”
薛明师越发和蔼:“世伯有何吩咐?”
王公子颤巍巍道:“父亲吩咐,‘旁的人,避不得那见也就见罢;要是薛明师来,你们可千万得给我拦住喽’。”
此后门内再无声响。
月光下,薛将军脸色不那么好看。
会看风向莫过三朝元老。
这才是真的风雨欲来。
江择锋望望天色,无奈道:“不敢打扰将军休息,末将也该回营了。”
薛明师回过神:“啊。”
不知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薛将军盘算着叫亲卫当场砍颗树,把大门撞塌,攻入国公府。反正他什么都干得出来。反正这京中正乱着,不差他这一笔。反正谁不长眼惹他,谁治得了他?
江择锋:“将军,末将,那个,告辞。”走出几步,终于从胸腔里长松一口气。转头就被人狠狠一拉。
薛明师扯着他的后领,把江择锋扔给亲卫。
明月当头,他身后兵强马壮。
一股不安串上来,薛明师撸起袖子,叹了口气,自语道:“我怎么感觉大事不妙……”
他怕江择锋满脑子忠君热血,惹出什么事,令亲卫把人一绑,押回家罩着去了。
正所谓,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薛明师以为他能替江择锋顶下这件事,不料这件事本就是冲着他来的。
将军府在城北。
薛家往上三代都从军,家里牌位多,活人少。
说得好听,可谓满门忠烈。
薛明师母亲在时,喜好莳花弄草。整座宅邸,四季花木,被她打理得妥妥当当。
后来前一位薛将军战死,薛夫人想了一晚,得圣上体恤,她母子二人由国家供养,独子最惨烈的结局无非为国赴死。死得其所,何足忧哉?她缠绵病榻久矣,这么一想通,天亮就安然而去。她种下的花木薛明师不许人碰,无人修剪,那些兰桂松梅物随主人形,久而久之,竟长出森森草莽气势。知道的知道这是将军府,不知道的看着十分像一个土匪窝。
江副统领被平戎将军亲卫送进这土匪窝,不多时,薛明师换了衣袍跑出来,叫:“姐!姐!”
把江择锋看得一愣。
循灯光看去,却不敢看了。
原来那内堂帘子一打,走出一个服色素净的年轻妇人。
端的是皓腕明眸,天然带笑。
并未听闻故薛将军尚有一女。
斯是有夫之妇,江择锋避开眼。
那妇人掩唇一笑,先见礼。
薛明师道:“今日伴驾围猎,光垫了几口干粮。”
妇人笑道:“好,好,我去厨房看看。”招婢女同去。
薛明师复向侍卫长点数个人名,脚下不停,直带江择锋入书房。书房由配刀兵士把守,两间整屋,门被他猛一推开,其内三张书案一字并列,桌面上卷帙图册堆积如山,摇摇欲坠。
薛明师以臂扫开最末一张台上杂物,两名亲卫无声去捡。最下是一张墨迹凌乱的地图。薛明师端起烛台俯身察看,一只手掌压在图上摩挲指点。
他有一双惯掌弓马兵刃的手,略一定睛即可数出好几处泛白伤口。
唯举烛台的手上有崭新血痕,痕迹重叠,是在太后面前两度挽弓,为惊神弓弓弦勒伤。
江择锋恍恍惚惚,仿佛回到嘉应川大营。
便在他恍惚之间,两名部将一前一后走入书房。
随他们开口,江择锋脸色即白,待那两人停下喝茶,江择锋面无血色。
他不由在想,薛明师令他知晓这些,是为什么?
刀光犹如白雪。
轮休的数百禁卫半夜惊醒,已成瓮中之鳖。及时面向外围成一圈,齐刷刷拔出刀来,与这大批身着铠甲的不速之客对峙。
为首那人轻巧地御马在院中转过一遭,喝道:“江择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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