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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人听了一皱眉,“公公,此时天色已晚,去冯大人府上会不会有些失礼?”毛自卿把眼一瞪:“咱家吩咐地,你自去准备便是,问来作甚?”
那从人给骂得一哆嗦,二话没说赶忙去备轿。心里头还奇怪呢,这位今日怎么这么大的脾气?中午不还好好的吗?
一见冯虞的面,毛自卿便哭丧着脸,叫道:“冯大人救我!”
冯虞还真给他唬着了,忙问道:“毛公公,何事惊慌?有人要对公公不利么?”
“哎呀,冯大人!你就别打马虎眼啦!”毛自卿急得快跳脚了。“方才你走后,咱家越想越不对味。那宁王在朝野皆有势力,可是轻易得罪不得的人物。此番咱们断了人家财路。那宁王能不跟咱们翻脸拼命?你、你还坐得住?”
“坐不住又如何?先下手为强?”冯虞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
毛自卿看冯虞一副稳如泰山的模样,莫非他已成竹在胸?“冯大人,冯兄!你倒是给个实话呀。看我这上蹿下跳的好玩怎的?”
冯虞看看火候差不多了,这才正色道:“毛公公勿慌。眼下既是招惹了那宁王,急也无用。依我看。如今咱们两个只能是同进退。共生死。无论哪一个倒了,另一个也离死不远。不过呢。公公也不必太过忧虑。毕竟此番在赵家堡查着大批违禁之物,无论是宁王还是哪方权贵,没人敢站出来公开与你我为难。可是这道理?”
“对,对!冯大人,快往下说!”
“那么,宁王他们顶多只能桌子底下使绊子。能出的无非是两招。一个是派杀手强人。本官这边自信戒备森严,几个匪类轻易近不得。公公那边也多加戒备就是。第二么,无非是官场构陷,下套让咱们去钻。这个么,却不好防些。不过,只要咱们遇事互通声气多商量、同进退,万不可互相拆台为人所趁,想来也不至轻易堕入觳中。即便吃些暗亏,只要咱们窝在福建这一亩三分地,不信那宁王能奈我何!”
听了这话,毛自卿心中略定了些。“唉,不想凭空招惹了这一身麻烦。冯大人在福建经营日久根深蒂固,还望大人多照拂些。”
“毛公公客气了。这么说吧,只要我冯虞在福建一日,定保得公公无恙。”
听了这话,毛自卿眼中热泪险险淌了下来,紧紧握着冯虞的手说道:“冯大人,冯大人!咱家承你地情了。日后但有差遣,您一声吩咐,咱家绝不推辞!”
两人重新落座,又聊了许久。看看确是太晚了,毛自卿这才告辞,临走时又对冯虞千恩万谢了一番。看着毛自卿的暖轿消失在夜色中,冯虞冷笑一声,正要转头回屋,却看见陈琛从边门处转了出来。“怎么?”
“呵呵,那边我派的人已得手了。今晚还有好戏可看。”
“是吗?呵呵,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
却说那毛自卿,一块石头落了地,坐在回程的轿中竟哼起了小曲。觉着差不多该到市舶司了,只听外头似乎有人喧哗。毛自卿撩起轿帘,凝神细听,声响果然是来自前头市舶司方向。“怎么回事?可是衙门里的动静?”
一名随从赶忙回报:“禀公公,正是衙门中喧闹,情形不明。您看……”
“那还等个什么劲?赶快回去呀!”毛自卿心中“咯噔”一声,莫非出事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吓着了
来到府衙门前,毛自卿闪身蹿出轿外,只见市舶司衙门里已乱成一锅粥。进了府衙,毛自卿劈手抓过一人,喝问道:“何事惊慌?”
“内院出、出人命了!”
“啊!”毛自卿大惊失色,抢步进了内院,发现一堆人正拥在自己往日整理账目的偏方内外,有点探头探脑,有的吵吵嚷嚷。跟班赶忙上前分开人群,毛自卿进屋一看,只觉着脑袋里“嗡”的一声,眼前一黑,若不是从人手快一把扶住,当场便要瘫在地上了。
好容易一口气续上来,毛自卿勉强站住身形,睁眼细看,只见屋中横陈两具男尸,鲜血流了一地,全是从京师跟来的两名宫中理账好手。再看屋中,给翻了个一塌糊涂,积年账目四下散落,许多落在地上,已给鲜血或打翻的茶水、墨汁浸染得不能看了。至于他们多日劳苦整出的冯虞与杨府的文档,有些已给血迹泡过,有的散在四下。看着这情形,毛自卿简直是欲哭无泪了。
这会儿锦衣卫千户所的校尉、福州府的衙役官差陆续赶到,连镇守府都惊动了,派个人过来查问究竟。
毛自卿此时已完全懵了,无论何人问话,只愣愣地瞅着对方,眼神茫然。随从看不是个事,连忙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