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3/4 页)
的,既然杨旦能在伏门大案之后冒死直言上书,自己为什么不?他忘记了杨廷和、乔宇的劝言,忘记可久的嘱咐,他要上书了。在官邸,他捋起袖管,奋笔疾书,眼看一场大祸就要临头。
不早不迟,正在此时,仆人禀报,大门口有一自称岳鸿的人,有急事求见。“岳叔?他怎么来了?”徐阶心头疑惑,掷笔而起,说:“赶快请到中堂,我更衣即来。”徐阶赶到中堂,坐在那里喘息的岳鸿赶紧站起说:“见过徐公子!”徐阶赶忙扶住:“岳叔不必多礼……”一边说,一边看岳鸿。只见他蓬头垢面,满身尘灰,便急着问:“岳叔为何这般狼狈?”岳鸿未说先流泪:“徐公子,令尊大人不幸仙逝了!”岳鸿一句话,不啻是平地响雷,徐阶惊着了!岳鸿随即递上家书,徐阶也没反应。“公子,公子!”岳鸿连呼几声,才让徐阶回过神来。只见家书上粘一鸡毛,便知急件,徐阶赶忙拆信。但见徐阶手指颤抖,越是着急,那信封越是拆不开。岳鸿从徐阶手中抽过信封,把信拆开,从中抽出信笺呈给徐阶。徐阶双手擎信,首先跳入眼帘的是“阶儿如晤”。信中内容竟是:“汝父见背,接信速返。”落款是:“母字”。
这简直是平地响雷,直震得耳鼓轰轰直响,心儿怦怦直跳,房屋天旋地转,徐阶手中家书落地。徐阶身子旋即欲倒,岳鸿眼疾手快,一手托定徐阶,一手便去掐他的人中,一面高喊:“公子醒来!公子醒来!”
徐阶悠悠醒转,便放声大哭。一个时辰以后,徐阶止住了哭泣,哑着喉咙,向岳鸿细问父亲去世的情况。岳鸿也说不出所以,只是说一个月前,徐阶父亲偶感风寒,身体不适,还以为没啥大事,在任上挨了十天,后感病体不支,即告假回乡。也许是旅途劳顿,回到松江,这病就一日重胜一日,九月初三终撒手尘寰。见问不出更多情况,又看到岳鸿一身尘埃、一脸倦容,徐阶便对岳鸿说:“岳叔且去洗个澡,用点饭,早早休息。我明天就去吏部告假,说不定一两天后,我要与你赶回松江。”打发岳鸿以后,随即吩咐下人备饭,然后一人枯坐啜泣。
他想起了父亲的音容笑貌,想起了父亲对子女的呵护、关爱,想起了……猛然,他想起了赴任那天摔碎的那只酒杯,这预兆怎么不应在我的身上,却应在了老父的身上?苍天不公啊!
于是,徐阶收起疏文,另拟父亲病逝,请求丁忧的疏文,于次日上呈吏部。吏、礼两部也已收到江西的公文,知六品县丞徐黼弃世,吏部正拟人员补缺,礼部则责成松江府代朝廷主持葬礼,礼部并奏请皇命,着徐阶回乡丁忧。徐阶由此逃过一劫。
第十三回 徐阶守制襄助忠烈之后
杨琬出家坐卧青灯古佛
徐阶离京,随岳鸿回松江奔丧。进得家门,仆役奉上早已准备好的麻衣、麻巾、白麻鞋。徐阶急不可耐地披上麻衣,把麻巾胡乱地缠在头上,穿上麻鞋,便直奔灵堂。早见母亲顾夫人、大哥徐隆、妻子可久,两个弟弟徐陈、徐陟、姐姐妹妹和杨琬一色重孝跪在灵前啼哭。徐阶扑上灵床,见父亲双目紧闭,面色蜡黄,两颊下陷,静卧着。徐阶扑在父亲身上,便号啕大哭。徐阶直哭了一个时辰,才在众人的劝阻下止歇。徐阶回过神来走近母亲,发觉母亲也老了许多,脸色憔悴,便安慰了母亲几句,跪下守灵。
大明名相徐阶传 第二部分(24)
闻说徐阶已回,松江郡守、华亭县令聂豹等,再次前来吊唁,嘱徐阶以国事为重,节哀顺变。徐阶唯唯,心中却想,国事?国事不可为矣,一言难尽,不可为矣。
徐阶和大哥徐隆一起为父亲操办丧事,直到将父亲灵柩葬入蒋泾南茔祖坟近旁,便在家守制。
守制三年,重孝在身,徐阶足不出户,倒也清静。日间在灵堂闷坐,夜间与可久谈谈京中变故,不免长叹连连。
徐阶虽不出门访友,同窗们却来访不绝。一天,王白谷来访,奉茶以后谈及前朝的公案,引发了徐阶的义愤。
那是建文末年的公案。惠帝朱允炆,是太祖朱元璋的长孙,继位以后,改元建文。这建文帝很年轻,他服膺儒学,崇尚儒术,重用方孝孺一班儒臣,推行仁政。但是,他的几位叔父都被太祖封在各地为王,势力很大,对这个侄儿皇帝,虎视眈眈。其中太祖皇帝第四子,被封为燕王的朱棣更具威胁。为帮助建文帝坐稳江山,方孝孺等重臣谋划了个削藩的策略,从此引发了叔侄间的矛盾,矛盾激化一发而不可收。建文元年(公元1399年)燕王朱棣在北平起兵南下,进攻南京。朱棣这次叛乱,起了个很动听的名目,叫靖难。意思就是,侄儿建文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