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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风化灵魂的。幸而,她熬过来了。
灵魂熬过来了。
灵魂孕育着对生活的一点点的希望,便不会象肝脏一样硬化……
此刻,裴晓芸又看一眼手表——九点。
这大概是她第一百次独自膜拜这一神圣时刻了。她摘下手套,一只手伸进内衣兜,摸出一个小小的塑料夹,里面夹着母亲那张二寸照片。端详着母亲的照片,二十七岁的上海姑娘情不自禁跪下了,月光将她肩枪的身影,清晰地映在雪地上。
她心中有许多许多话要对母亲说,在这个夜晚,在这一时刻。
她想说:“亲爱的妈妈,今夜我是这么高兴!我被批准为战备分队的战士了!今夜我第一次站岗……
她想说:“亲爱的妈妈,我肩上这支枪,得来可真不易啊!别人一早就发给了枪。而我,在不久前才获得这样的信任……”
她想问:“妈妈,我,是同别人一样离开北大荒,还是留下呢?离开,这里有我感情上难割舍的东西。留下,我会感到孤独,感到被遗弃……”
她想问:“妈妈,即使我回到上海,谁又是我的亲人呢?上海有我可以得到关怀可以完全信赖的人吗?……
她想问……
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触碰她——一只狗。一只体大如豹的狗。浑身黑毛,在月光下闪着黑缎般的光。粗颈,方头,大耳,阔嘴,样子十分凶猛。
她没受惊吓。这只狗对她有特殊的感情。它叫“黑豹”.名字是工程连的知青们起的。它的母亲一共生下六只小狗崽,连它在内。老母狗一天跟着砍柴的马车上山,被猎人设下的野猪套套住,活活喂了狼。六只小狗崽因断奶饿死五只,“黑豹”被男知青排排长曹铁强抱回宿舍,象哺喂婴儿般,养活了下来。它是男女知青们的宠物。它长大以后,看仓库,守麦场,报答知青们的恩泽。有人带它到哨位来站过一次岗,它便又增加了一项义务,每到深夜,自觉跑来,和站岗的人做伴,直至天明。
“黑豹’,认出裴晓芸,两只前爪扑在她身上,伸着脖子要舔她脸,讨她的喜爱。她拍拍“黑豹”的头,又捧着它的阔嘴巴往自己冻红了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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