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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很久了。”
“等我?”梅儿觉得自己是幻听,闻到飘来的淡淡酒气,又见郑槿篱微红的秀颜,“夫人喝醉了吧,奴婢送你回屋。”
她也不反驳,任由梅儿搀扶,指引着路回屋。
她的房间很简陋,一案一榻。案上有文房四宝,竹牍在正中央随性摆放,仿佛随时要酒酣墨舞,为这份颓丧划上些诗意般的惆怅。把郑槿篱扶至睡榻坐下,只见劣质的木材因长期的磨损而龟裂,细小的纹路似勾出美人的曲线,永远去不掉的印迹,犹述着宫中姬妾的悲哀,不过是帝王的卧榻之伴,做个陪衬罢了。
梅儿失笑:“夫人歇着,奴婢告退。”
衣袂被无声的绊住,梅儿回首看她,哪还有半分醉意,不由皱眉,“夫人有何吩咐?”
她是否真的可信?可她已经是自己最后的希望……
犹豫这片刻,捏着梅儿的手又收紧数分,她的舌尖润了润干涩的嘴皮:“芈露,这宫中没有几个明白人,可你算一个。尘土沾身,竟敢连皮带血尽数撕落!”
那应是芈露的勇气与牺牲,她王梅儿何德何能承受此高洁,遂吐字清明:“梅儿,不敢当!”
“是了,你已经化名王梅儿。”郑槿篱莞尔,“再怪不得梅儿一时糊涂,皮落血溅时,我儿不慎沾染那半分痛苦。”
梅儿听出她其实是在暗责当时芈露害扶苏生病的事,她此刻佯醉把自己引进屋应当也是为了儿子,真是儿行千里母担忧。梅儿嘴角勾起弧线:“夫人莫太担心,大王安排了蒙嘉大人为中庶子专于侍从教导扶苏公子,蒙恬公子也常进宫照应宽解。”
蒙嘉乃是蒙骜的弟弟,蒙家地位辈分甚高之人,可见大王还是看重这个儿子的,故而她也多少放下些忧虑。但毕竟母子连心,自己被关入无巷院扶苏又怎会没心没肺的在外逍遥,不知儿子受了何等辛酸。但当她初入无巷院时,发现自己随身贴护的定情簪不翼而飞,她就知道幕后黑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唯是她将一切舍弃才能换回牵挂之人的安危。特别是扶苏,她若再不做出决断恐怕会连累到自己最重要的人。
梅儿清晰的看到她漆黑的双瞳有吹不散的愀然愁色,嘴边亦是化不去的怅然苦涩……
她从袖中取出黑墨白帛双手微握,递给梅儿:“这是槿篱对我儿的万千叮咛,望梅儿将帛书交予我儿。”
白帛没有作任何的包覆,一接过便露出其间文字,心尖似无数蚂蚁爬行的烦懑又似娟秀清溪流淌的忧愁,更是被轻轻划开了一道小口,溢出母性的本能,怎徒留空落落麻木跳动的心脏,逼得她沙哑的声音从齿缝间挤出:“好。”
声音不大却回荡在整个房间,让郑槿篱坚持太久的身心软下来,无力的倾靠在榻沿,木讷的盯着屋顶角那吐丝的蜘蛛,结一张网需要太久太久的时间,可破坏它只需手指搅动一下。然后毫无怨尤的再次一点一点的吐丝,她无力于蜘蛛坚持不懈的精神,她真的累了,是时候安歇,眼缓缓阖上,晶莹的泪珠不期然的从眼角滑出……
如果梅儿能够多些心思,如果梅儿没有着急离开是非地,如果梅儿可以发现她脸庞的泪珠,是否郑槿篱的结局就会有所不同?
可不久之后,当她得知郑槿篱白绫自缢的时候,就已再无如果了!
人的命轮就是如此奇妙,直到很多年后梅儿也做了母亲,就更彻悟那方魅影在自己心中刻上了怎样的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
☆、第55章 陌香栀子
虽然平时都是腾来请人,但由于她是大王的贴身侍女,便也无多大怀疑,毕竟秦国的王就是秦国的天,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梅儿谎称大王生病的法子,一路无阻的到太医院见夏无且。
夏无且可没有前面放行之人那么好骗,分职不得相逾越,依他多年的经验绝不会派一个侍女来此,遂谦和的问:“王内侍所来何事?”
没想夏无且这般直接,梅儿愣了愣,随即咧出大大的微笑:“夏侍医,梅儿是极尊重你的为人的,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梅儿有一事相求。”
“王内侍请讲。”夏无且遣走了一旁的闲杂人,给梅儿倒上杯水。
梅儿干渴的大口喝完一杯水,食指压了压上唇,又似虚掩着鼻,把怀里紧揣的方巾取出,推至夏无且面前,“梅儿的好友宫中燃了此香,闻着甚是怡神,所以想请夏侍医查查这香末里有什么,改明儿也去配些。”
夏无且拿了块木片轻轻拨开已被烧黑的部分,压点起些香末,辨成色识香气,脸色骤变,却在下一刻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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