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第2/4 页)
静静地搁在特丽莎的膝头上,她不停地抚摸着它,另一些想法又在脑子中闪
现:对自己的同类好,并不是什么特殊的功绩。她不得不公平大方地对待其他村民,是因为
不这样做她就不可能生活在那里。即使是对托马斯,她的爱举也是出于责任,因为她需要
他。我们从来不能确定地指出,我病人际关系中的哪一部分是我们感情的结果——出自爱
慕、厌恶、仁慈,或者怨恨——还有哪一部分是被各自生活中某种永恒的力量所预先决定。
真正的人类美德,寓含在它所有的纯净和自由之中,只有在它的接受者毫无权力的时候
它才展现出来。人类真正的道德测试,其基本的测试(它藏得深深的不易看见),包括了对那
些受人支配的东西的态度,如动物。在这一方面,人类遭受了根本的溃裂,溃裂是如此具有
根本性以至其他一切裂纹都根源于此。
有一头牛对特丽莎表示友好。小牛停下来,用棕色的大眼睛盯着她。特丽莎认出了这头
中,一直叫它玛克塔。她总是乐于给所有的牛取名字,不过牛太多了,她做不到。不久以
前,大约是四十年以前,村庄里所有的牛都是有名字的(如果有一个名字就意昧着有一颗灵
魂的话,我可以说,这些中都有一颗憎恶笛卡儿的灵魂)。但是后来,各个村庄都变成了大
集中的工厂。牛只能在牛栏里五码见方的一块小地方毕其终身。从那以后,它们就没有名字
了,成为了machinaeanimate(能活动的机器)。世界证明了笛卡儿是正确的。
特丽莎总是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看见她坐在树枝上,抚摸着卡列宁的头,反复思索着人
类的滨裂。我脑海中又出现了另一幅图景:尼采离开他在杜林的旅馆,看见一个车夫正在鞭
打一匹马。尼采跑上前去,当着车夫的面,一把抱住了马头放声大哭起来。
这件事发生在1889年,当时尼采也正在使自己离开人的世界。换一句话说,他的精神
病就是在那时爆发了。但是正基于这个原因,我觉得他这一动作的广阔内涵是:尼采正努力
替笛卡儿向这匹马道歉。他的精神失常(这是他最终与人类的快别)就是在他抱着马头放声痛
哭的一瞬间开始的。
这就是我所热爱的尼采,正如我所热爱的特丽莎——一条垂危病狗把头正搁在她的膝盖
上。我看见他们肩并着肩,一齐离开了大道向下走去。那条大道上正前进着人类,“自然的
主人和所有者”。
? 3
卡列宁生出了两个面包圈和一只蜜蜂,对自己的后裔目不转睛,惊讶不已。两个面包圈
当然绝对安详,只有蜜蜂摇摇晃晃转着圈,好象中了毒,过了一会儿,它升起来,飞走了。
这事发生在特丽莎的梦里。等托马斯醒来,她告诉了他。两人都从这个梦里找到了确切
的安慰。这个梦把卡列宁的疾病变成了孕生,生产的一幕和生下来的东西又可笑又动人:两
个面包圈和一只蜜蜂。
她再次被一些不合理辑的希望所纠缠。她下了床,穿上衣。随着外出买牛奶,面包、面
包圈等等,这里的一天又开始了。她叫上卡列宁,发现对方除了抬头以外没有其他反应。这
是他第一次拒绝参加自己努力建立起来的常规仪式。
她撇下他独自去了。“卡列宁呢?”柜台里的女人已经象平常那样,准备好了卡列宁的
面包圈。特丽莎将其放入袋子带回家,取出来递给仍然躺在门道里的他,希望他能过来取
定。但他只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托马斯看出特丽莎心里多么沉重。他用自己的嘴叼住面包圈,面对着卡列宁四肢落地,
慢慢地爬过去,
卡列宁的眼睛随着他转,似乎透出了一丝兴趣的微光,但仍然没有振作起来。托马斯把
脸凑到他的鼻子跟前,他身子还是没有动,但张嘴咬住了面包圈的那一端,想把它从托马斯
口里拖出去。托马斯这才松了自己的这一端,好让卡列宁能够完全吃掉它。
还是四肢落地,还是弓若背脊,托马斯退了一点点,开始狺狺叫,让对方以为自己要争
夺面包圈奋力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