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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他换下的衣衫,手指在气愤的微微颤抖,这院子里为谁受累受骂都可以,为了那个卑贱的丫头就不可以!她不过是个粗鄙的下贱丫头!
檀紫衣目光清泊无波的掠过呈悦背影,不再说话,起身往房外走去,凝目看着太湖石边的丛丛湘妃斑泪竹,枝叶纤细,簌簌摇曳,风骨清美脱俗。少顷,缓步延着长廊往前,来到书房,见房门半掩,残阳余辉投射在朱红雕花门扉上,笼着日近暮光淡霭的暖意。
轻推门扉,门发出细微的“吱嘎”声打开,房内散发着淡淡墨香和伽楠香杂合的味道,夕阳从窗落的透漏花框穿过,洒满一室的金色纱幔。鸡翅木的多宝格后,若隐若现一道薄青颜色的身影,檀紫衣负手注视那被多宝格架分成凌碎隐现的身影片刻,抬步向前。
站在格架边,他只见到那纤瘦的少女正捧着本书册专注的在阅读着,简单的发髻,半垂着的尖尖小脸,五官虽不出彩,但清秀的眉眼间却有种莲开瓣音轻的风华,淡绿窄袖罗衫,披洒一身的暖煦残阳,使她看上去仿佛湖边低垂的剪叶青柳般的恬静柔和。
轻步来到她面前,她专心致志于阅读而没有发现,仔细观察眼前的少女,她自然浓长的眉,每一根眉毛都染上夕阳的金泽。弯长的睫毛,有点凌乱的叠杂在一起,却更映衬得她眼睛孩童般的清澈,宛若那经溪水冲涮了千年后的玛瑙石,在飘飘荡荡的水藻下,忽隐忽显着莹莹光泽,流淌润润腻美,这种美丽不宣扬,不张狂,却温和的暖沁人心。
似乎有点明了连城侯那样的绝世少年为什么会对她另眼相看,她,真是现世的闲风静莲,开在蓝天白云碧湖上的清灵宁谧。连城侯赠琴给她吗?没有想到她会弹琴,虽没有听过,但她弹出的琴音应该和她一样的空灵恬静吧?视线下移,看到她手上捧的是本《居国志》,原来她在看居国的历史,她识字,这是他很早就发现了的,这情况又是和原来的小茵不符的,据情报,原来的小茵即不识字也不懂音律,现在的小茵,到底因何而变?檀紫衣不禁蹙起眉。
她突然笑出声的自言自语:“呵呵呵,这仁璁帝居然用这招收回外权,还真和文明太后一样的手段啊。”
心念电转,出声问:“谁是文明太后?”
她一惊,抬眼见是他,也没有行礼,只是眼神慌乱的将手中的书合上,轻描淡写的答:“奴婢有说什么吗?是少主子听错了吧,奴婢是说仁璁帝和太后一样厉害呢。”
自称“奴婢”,却总是忘了自己身份的不知礼节,对于她的没尊卑规矩,他早已经见怪不怪的不以为忤,对于她经常的避重就轻的转移话题,他更是已经习以为常。
檀紫衣微微一笑,也不继续追问她,伸手拿过她手上的书,随手翻开她原来看的那页:“仁璁帝登基时,大权旁落外戚已经是三代帝王,仁璁帝只是一个傀儡皇帝,少时被外戚架空,他韬光养晦数年,终在心腹的帮助下,一夜间歼杀佞臣数十余人,诛其九族,连罪十余万人,通过血洗皇城,再握居国皇权,完成了皇权真正意义上的再次集中统治。”虽是低头在看着书页,但她见他不再追问脸上一闪而过的轻松却仍被他捕捉到。
“一将功成万骨枯,帝王一业,何尝不是血流千里,尸浮漂橹,说到底,天下百姓不过是权利争夺中最无辜的牺牲品。”她叹道。
“天下,百姓耶,夺之,亦为百姓耶,不夺,凄苦百姓耶。”檀紫衣合上书道。
小茵望着他俊朗的脸:“很多帝王手握天下,不也一样因为昏庸骄奢令天下百姓苦,这与夺或不夺无关吧?”
他转身将书插回书架,面色平静的说:“生死有命,富贵由天,手中没有能力的,去争,是愚蠢,就势而为,以变应变,才是知界明度,所谓天下百姓,就是无力抗天的人,苦或不苦,皆不能由己,只能企盼坐天下掌控他们命运的是个贤君。”
“少主子意思,一般人还是要听天由命,随波逐流?无论天下怎么变都不能由己?”小茵迟疑着问。
回眼看她,轻笑:“你自己说了,是‘一般人’。”
“何人是‘一般人’?何人又不是‘一般人’?这怕是很难分得清吧?因为一般或不一般,到头来都不过是青冢一蓬草,千载之后谁人记?”她说道,对于她的话,檀紫衣笑而不语,只是目光闪烁的注视着她。
若有所思的看着他那双明亮生辉的眼睛,她总觉得他的话她似懂非懂,这个人,实在太过深奥,令人难以揣度。
窗外光阴渐逝,残阳斜落,辉华愈淡夜愈沉,夏草茵盛兰枝葳蕤,室内哥窑鬲式香炉上插的伽楠香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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