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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下了。”孟氏抬手抚额,一直强挂着的笑隐于无形,“自昨日便被昔寒气得不轻,你爹也是个一根筋的,我让他吩咐昔寒去给侯爷赔礼认错,他偏不肯!你说说他们这都是怎么了?硬是不知道个亲疏远近!”
“这都怪我。”叶昔昭自然比谁都清楚问题的根源在哪里,“因我的关系,侯府与相府在之前徒有姻亲的虚名,来往太少。”
“再有便是”孟氏沉吟片刻,才将心底话说出,“便是因为鸿笑自幼住在相府,与他们父子之间情分不浅。尤其在你初成婚时,父子两个看着鸿笑一日日消沉憔悴下去,总觉得是相府亏欠了他,自然,也总觉得你的一生被耽误了。种种相加,他们又怎能将侯爷视为一家人?”
“”叶昔昭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出嫁当夜,父子两个在后花园的海棠苑大醉,他们说,是在那儿,让你生涯逆转。”孟氏回忆起一些往事,目光酸楚,“后来,你爹时常独自去那儿,一坐就是大半晌。你要么不回来,回来又总是消瘦憔悴,他心疼啊。他是有一群儿女,可最看重的也只有你。”
是在海棠苑,虞绍衡初见叶昔昭。而对于叶昔昭来说,那只不过是寻常的一天,到如今也不知道他何以出现在那里又栖身于何处。只知道,那短短光景,改写了他与她的生涯。
此刻,叶昔昭听了这一番话,喉间一哽,握住了孟氏的手,“女儿不孝。”父亲如此,母亲又能好过到哪里?
“好了,不说这些了。”孟氏从低落的情绪中挣脱出来,笑了,“眼下好好的就行了,日后你得闲便回来,多陪你爹说说话,他心结也就慢慢打开了。”
“一定。”
到了正午,小丫鬟前来回话:“相爷被几名同僚请走了,临走时特意交代,让大小姐等他回来。大爷请侯爷去了他书房用饭,说有要事相谈。”
叶昔昭想到叶昔寒先前说过的话,心里隐隐不安,却也无从避免他与虞绍衡接触。有些事能够防患于未然,有些事却只能顺其自然,为难也要面对。
孟氏听了苦笑,虞绍衡已经过去了,她没道理再命人请过来,“但愿两个人安安生生吃顿饭,把话说开。”
后来的事实证明,这只能是个心愿。
母女二人用罢饭,三位姨娘与叶昔昭几个庶妹过来了,都说是以为相爷、侯爷、大爷都会在,不敢冒失前来。
叶昔昭与她们话少,一向亲近不起来,可一个一个应付过去,还是用去不少功夫。
等房里清净下来,孟氏见叶昔昭神色略显倦怠,命人服侍着她去西次间休息。
叶昔昭睡得很安稳,醒来时,惊觉日已西斜。这么晚了,怎么也没人唤她起身?穿戴整齐,略略打理了妆容,她转去厅堂,听到尧妈妈低声言语:
“今日大爷又不依不饶地缠着侯爷拼酒量,这不,两人到此时还在饮酒。奴婢也是才听说,否则早就来通禀了。”
“什么?”
孟氏与叶昔昭异口同声,随即,叶昔昭转身出门,“我去看看。”唤上芷兰,去往叶昔寒的书房。
作者有话要说:
☆、索取给予
虞绍衡与叶昔寒相对而坐。
喝了太多烈酒的缘故,两个人的脸色都有些苍白。
虞绍衡目光寂冷,闪着迫人的光芒。
叶昔寒目光迷离,已经醉得很深,眯了眸子,抬手指着虞绍衡,“是你,都是你,害得相府要屈就于你,用昔昭换取荣华依旧,也害得昔昭两年来不展欢颜。虞绍衡,为人如你霸道嚣张,迟早要遭报应的!”
虞绍衡蹙了蹙眉,这番话,在这个午后,他已经听了不下十次。
叶昔寒继续重复着车轱辘话:“你钟情昔昭,她就该嫁给你么?只要合你心意的,就应该归你所有么?只为惊鸿一瞥,你就能不顾一切强人所难,别人呢?别人对昔昭,又何尝不是用情至深!”
虞绍衡对叶昔寒端杯,“喝酒。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府了。”
叶昔寒随之举杯一饮而尽,之后才道:“没把话说清楚,你休想离开!执意要走的话,别怪我招呼人阻拦,给你难堪!”
不喝酒的叶昔寒都是冲动暴躁,喝醉之后可想而知。若非他以此要挟,虞绍衡才不会耐着性子陪他耗这么久。对付醉鬼能有什么法子?只能把他灌得不省人事。
虞绍衡亲手给叶昔寒斟满酒杯。
叶昔寒却摇摇晃晃站起来,转到书架前,拍着额头思忖片刻,弯下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