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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那人“噗”的吐出一口血,对面的人顿时“啊”的一声尖叫起来,往后栽倒,发出“轰”的一声,周围的人顿时“噼里啪啦”的乱成一团。
方轻盈的动作稍微停滞了一下,依旧利落地揣起大刀,两侧带风,正是那猛虎下山的最佳注解。
只是,此时最佳注解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
不食人间烟火的和尚正待问“然后怎的”,忽然,后背掠过一阵寒风,从脊梁骨一路掠至后脑勺,凉飕飕的。
发情的野孔雀还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突然,周遭的空气温度猛地下降至冰点,将他肚子里那窜火苗冻成了冰渣滓。
蓄势待发的方轻盈尚未发功,鬼魅一般出现的寒意如密密麻麻的冰针,将她的势头死死地钉在了原地。
面摊上掠过一阵寒风。众山鸡僵在原地,只觉毛都要掉光了。
整条长长的福禄街,都仿佛漫过了一层冰水。
唯一不在状态的卖土豆的老大爷打了个喷嚏,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皱巴巴的老面皮,摊开手掌,竟看到了一手的霜水。
老大爷惊得溜出棚子,举头望天:“尚未冬至,怎就变天了?”
正百思不得其解,偶一低头,让他瞥见了街头。
街头上,远远的,出现了一个黑影。
老大爷揉揉老花眼,眯着眼睛,凝神细看。
漫漫长街,滴水成冰。落叶飞花,皆可伤人。
那人黑衣黑发,黑靴黑眸。唯一不黑的脸上眉飞若剑,目似寒星。冷冷的嘴角,冷冷的神情。明明正当年少,整个人的棱角却都锋利如刀,泛着杀气。
那人精瘦的身板上还背着一把与他体格极不相称的紫金大黑刀,每走一步,身上的黑衣、长发仿佛都无风自动,杀气逼人。
这个人,远观像高寒雪岭之巅上孤傲的黑狼,近看更像是从阎罗殿一步步杀出来的煞神。
什么男女老少,什么市井烟火,什么庙堂江湖,一切都被重重地盖在这层黑色的阴影之下。顷刻间,万籁寂静,静得犹如深冬寒潭。
整条街,所有人,都被牢牢冻住了。
当煞神一步步走近时,众山鸡都成了冬天里的小野猫,瑟缩、发抖、呜咽。
煞神的脚步停在和尚身侧。
一黑一白。白的是西方极乐世界,黑的是九转阎罗王殿。
压迫性的气息压得方圆三里的人都要窒息。野孔雀僵在了那儿。
煞神仿佛浑然不觉,目视前方,连看都不屑看,右手随便地扣上野孔雀的手腕。
野孔雀只觉眼前刮过一阵旋风,随即——
呼啸声、惨叫声、崩塌声、粉碎声、锅碗瓢盆声。
所有人都没看清楚。他们唯一看清楚的就是刚才还趾高气昂地站在面摊前调戏和尚的野孔雀,居然出现在了面摊里。
不过他是躺着的,四脚朝天,鼻青脸肿,满身五颜六色,身下是砸烂了的桌椅、瓷器,半破的棚子的布盖在他身上。
从高空坠落的力量与速度,让野孔雀晕了过去。面摊老板的“咚咚咚”声也没能吵醒他。
卖土豆的老大爷急得跳脚:“哎哟小胡子!你的面摊让人砸了!还切个甚面!哎哟你瞧那套青花瓷!那可是前几年我送你的……”
旁人打架也好,发抖也好,抓狂也好,已然达到人面合一境界的那缕幽魂,始终置若罔闻:切面、下面、煮面、捞面,再搓面、切面、煮面……
煞神还是原来的站姿,原来的神色,声似冰泉:“还不走?”
和尚尽管不明白刚才那人怎么突然一晃就不见了,也不明白那帮人为何突然做鸟兽状四散奔逃,不过黑衣少年一句话倒是“叮咚”一声提醒了自己,念声“阿弥陀佛”,便匆匆离开混乱的现场。
寺庙里毕竟还有三个饿鬼。再不回去,他们仨儿真成鬼了。
方轻盈眼睁睁瞧着美好的人儿如一缕轻烟消失在繁杂的街头,就像看着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万金宝
陈老根面摊今儿个开张,看样子,是没选着黄道吉日。
几个形容懒散、广袖长服,颇有几分魏晋风流名士气度的人围着昏睡在一片狼籍中的野孔雀,一边悠闲地打量,一边交头接耳。
穿粉色衣裳的男子堪称人比花娇,香腮带赤,言行举止却一派天真自然:“莫不是故意给咱看的吧?哪就这般巧,前脚来了那位,后脚又来了这位。我才喝着茶水呢,这精彩绝伦的情形,没得把我呛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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