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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语文老师有病啊!?”陈树微一摘墨镜,“男的女的?!他有没有脑子!”
陈墨亭被他喷了满脸唾沫,抹了把脸,继续脚下的事业。
“问你回不回家又怎么了?”陈树微站在原地,“福利院不是你家?你不在那吃饭睡觉?哪来这么矫情?”
“你家里人姓什么的都有?”陈墨亭一脚踩在一簇蒲公英上,狠狠碾碎,“随便一个地方就能叫家,就能回?”
陈树微简直不能相信这种话会出自一个小学生之口,抓着他胳膊说:“五十六个兄弟姐妹还能成一家呢,你们一宿舍才几个人?”
陈墨亭脸上露出一种不属于小孩子的冷笑。
陈树微也觉得自己这话挺可笑的,揉揉他的头发:“对不起,我说胡话了。”
“别碰我脑袋。”
陈树微又被他拍疼了手背,张开手指捂住他的头顶:“碰怎么了?打我啊。”
陈墨亭飞起一脚,被陈树微一把抓住脚腕不放,紧接着一拳砸在陈树微胳膊上,倒被他结实的筋肉撞得手疼。陈树微一拽,陈墨亭身不由己地劈了个大叉下去。
“你能次次都把人打了,都是因为碰上软柿子,或者对方没有心理准备。”陈树微蹲下来,跟他视线平行,“遇到我这种的,你怎么办?”
陈墨亭穿着夏天的校服短裤,膝盖跪到石子上破了,吹着伤口默不作声。
“演戏要演全套,你能随时随地哭是本事,别人放你走是懒得理你,不是觉得你吃了亏你有道理,你以为大人都傻么?”陈树微掀起T恤前襟,手法粗劣地擦净他的伤口和周围的土,“大人在背后一碰头,就知道你确实有问题,到最后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陈墨亭又飞出一脚,如果不是陈树微反应快蹬地向后弹开,断子绝孙都有可能。
“够狠的啊?”陈树微懒得爬起来,索性就坐地上了,笑道,“在我面前你怎么就不演呢?”
陈墨亭突然就崩溃了,扯着嗓子大喊:“因为你太让人讨厌了!”
“哟,对不起,”陈树微说,“我,特,别,擅,长,讨,人,厌。”
陈墨亭涨红眼睛瞪着他。
陈树微盘起腿:“我听主任说了,你被送回来,不是因为那家人不喜欢你,是女的怀孕了,本来他们就是因为生不了孩子才领养的,能生就不领养,是他们有病,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
“心情好点了,小祖宗?”陈树微压低上身转脸朝上看着他的表情,发现他眼泪正在打转,立刻直起腰站起来走开两步。
陈墨亭趁机擦干眼泪。
“这么说吧,你就当,咱们陈家特别有钱,有爱心,在家里收留了一堆傻孩子,姓什么的都有,行不行?”
“谁跟你咱们家。”
陈树微一弯腰揪住他耳朵:“我警告你陈墨亭,你姓陈,你八百年前跟老子是一家,你跟老子有血缘关系,你得管老子叫爸爸。”
陈墨亭捂着耳朵被他拽起来:“谁是你儿子了!”
“叫爸爸。”
“不叫。”
“叫爸爸。”
“不叫。”
“信不信我让你扫厕所一个月?”
“不叫!”
“好儿子。”陈树微揉揉他脑袋,“有骨气,像你老子。”
陈墨亭毫无征兆地“哇”的一声哭出来。
他笔直地站在原地,扬着脖子哭得撕心裂肺,鼻涕流过嘴唇也不擦,像个坠子似的悬在上嘴唇提溜转。
陈树微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惊心动魄的变故,掏兜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没舍得用,脱下T恤给他擦脸。陈墨亭哭得更凶,边哭边用T恤大擤鼻涕。
陈树微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
陈墨亭骤然收声,抽动鼻子翻起眼睛看他:“这次打几分?”
“你个兔崽子。”
“那你就是兔子。”陈墨亭说,“你怎么不骂我龟儿子呢?”
“别以为我治不了你!”陈树微手里拿着全是鼻涕的T恤,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
“你能拿我怎么样?”陈墨亭挑衅道,“打我啊。”
“你给我等着。”陈树微拿出手机找到凌剑的手机号,发短信过去。
我他妈的找人艹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