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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机枪弹壳沿底儿锯开扣掉底火锉成八瓣,拾掇一下就是戒指花托,弹筒也不浪费,取下一截儿正好做成指环,用焊锡点上就算大功告成。如果还有颜色通透的牙刷那是更好,塑料把儿拿蜡烛头子烧化朝底火坑里一滴就是宝石!
彭亮一眼不眨瞧着耗子忙活,从内到外的佩服得五体投地,锉刀锯条上下翻飞、铿锵之声不绝于耳。耗子低头全神贯注的摆弄,长长的头发盖过脖颈,如果再给他弄几块树皮扎个围裙,彭亮觉得那简直就是活祖宗。
耗子可没工夫搭理他,抄起个大点的弹壳——应该是高射机枪的弹壳,沿着中间纵向破开锯掉其中的一半,在剩下的半个弧面上挫出一条细长的口儿,最后再把细的那头磨成剑形。彭亮一脸茫然的拿起,耗子朝他鄙夷的做个削皮儿的动作扭头干活儿。
彭亮彻底折服!只需稍加打磨再安上把手,就是一个巧夺天工的削皮刀!耗子的形象突然高大起来,彭亮仿佛瞧见妹妹们正一手抓住又红又大的苹果,一手举着金光闪闪的水果刀,想都不想就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别那么俗!我说的不是苹果,是吃完后的事情!”
耗子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战事不紧的时候有越南人往猫耳洞里扔东西换烟抽,洞口就离着四五米想不见他们都不行,叽里呱啦的比划着扔过项链、坠子还有精巧的蝴蝶戒指。彭亮的哨位离他们较远没机会拿到,但也从战友们的手里看到过。鸡心项链用掷弹筒弹壳做成,中间有女人相片还蒙了块有机玻璃拿小刀挫得锃亮,栓个手榴弹拉环套在脖子上很是好看。枪榴弹尾翼做成蝴蝶戒指,精细打磨一下再刻上花纹,式样很受欢迎。
耗子的手艺竟一点不差,做出那几样东西也是手到擒来!
忙活了足有两天,看着地上一小堆金光闪闪的作品耗子直起腰来,揉着肩膀踢了彭亮一脚说道:
“这些都是小玩意儿,不顶大事儿,怎么也得弄个和平鸽啊!”
彭亮点头同意。
和平鸽要用炮弹壳做,要经过抛光、刻线,时间充裕的话还得刻上文字。是个力气活儿。这几年最流行的就这两样儿,另一种是用高射机枪弹壳做成的拐杖。十枚子弹才焊出一把拐杖,是慰问团里长者们的最爱,拄着它登山走路一溜烟儿。和平鸽则是纯粹的摆设,弹壳小了做不出效果,85的抠唆、122的一般,152的才是上品。但是到哪儿去找弹壳呢?特务连可没这么大口径的装备。
“明儿去趟芭蕉坪,准有。”耗子搓着红肿的指头走到门口,捶着腰说道:
“听金海儿说的,炮团有个老乡叫乐开,一直没联系,明天顺道去瞧瞧。”
听着彭亮半天没有动静,耗子转过身苦着脸埋怨:
“今儿就先歇了,偶也是人啊!”
“你!…”
“大白天的,都看见星星了?”
彭亮迷迷糊糊听到耗子嘟囔。
【第十七章】
彭亮的家在北京,算是个富裕家庭。父亲彭家悦是扛过枪的老兵,坚持留在部队做后勤管理,就是因为舍不得放下枪。母亲没少唠叨,最听不得他那些波澜壮阔的戎马生涯,一张嘴就立即打断他:“快五十的人了,还逞啥能!有能耐拿弹片换酒喝!”
母亲有母亲的道理,她也是军人,和他经历过同样的战争。
当然,对战争的看法女人和男人从来不同。角度不同、视野不同,感情更是不同。她们从心眼儿里抵触战争,认为世上再没比这更无聊的事。她们只醉心于创造生命、编织爱情,想把所有的东西都纳入怀中用乳房哺育,包括她们爱恨交织的男人。可她们忘了女人是加号、男人是减号,还带个箭头,如果没了这个减号世界早晚要在她们贪婪的增加中膨胀到崩溃,就像十月隆起的小腹很快不堪重负。
“女人生完可以恢复,地球呢?”彭家悦梗着脖子问道,“无法想象!”。
“那是你们的狗屁逻辑!我们有我们的方法。”母亲总是这样反驳:“对话、协商也一样可以解决问题!”
“那不就是骂街!”彭家悦一脸的轻蔑,“楼上小两口没事瞎折腾,弄得你睡不着觉,协商半年也不顶我照门一脚管用!”
也许是受了老子的影响,彭亮从小就对军人向往。父亲身上有种纯粹的骑士精神,也一并传给了他,一生下来就高大结实、孔武有力,对弱者有天生的保护欲——不止一次的把老耿家的孩子按倒在地,从兜里掏出零钱分派给小兄弟,如果有水果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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