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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有条有理,而且也正合自己之前所想,不由得连连点头赞叹。其他妇人恐怕也都正在焦心无助,听了之后,纷纷叫好。
“既然大家都乐意,那就立即开始。凡事不能无主,事情又紧急,没有你推我让的工夫。这是我和郭夫人起的头,第一伙就由我当伙头儿,去寻降魔法师。第二伙由郭夫人来当伙头儿,四处烧香祈愿。第三伙,继续去寻孩儿们的踪迹。也得一个伙头儿,有谁愿意,就毛遂自荐吧。眼下不是扭捏辞让的时节。”
丁豆娘望向那些妇人,有的低头畏怯,有的互相望看,没有一个人应声。她本也不愿出头,但想到儿子,顿时顾不得脸面及其他,心底冲出一股劲儿,抬起手,高声说:“我来!”
游大奇盯着那只船望了半晌,却再不见那女子露头。
他正在怅闷,同伴翟秀儿忽然道:“那边有只灯盏,在虹桥上来回踅了几道了。虽说瞧着只是个陶灯盏,却只他独个儿一人,好下手。走!”
游大奇只得起身跟着翟秀儿往虹桥那头快步行去。“灯盏”是句暗语,指可以借光、蹭油的外来客旅,又按资财分为金、银、铜、瓷、陶五等。从“灯盏”身上劫骗钱财叫“割灯焰”。
游大奇从杭州搭船做工来到汴京那天,船主见他不愿返程,只给了他五百文工钱。人生地疏,这点钱,连半个月都挨不过。不过,游大奇在杭州时就曾浮手游荡过几年,想着在这京城,有钱有势、出手散漫的只会更多,总能找着些帮闲抱腿的差事,心里便也没有多怕。他先在汴京城里闲逛,踏踏地界。杭州虽是天下第一等繁华之地,但比起汴京,则少了许多庄重气派,街上楼店轩昂、店肆林立。尤其是皇城,碧瓦映日、殿阁接云,让他连连震叹。若早些来这京城,恐怕已经做出些大事业了。
逛到傍晚,他一路打问来到有名的州桥夜市,只见一座宽阔大桥,两边桥栏均是青石雕花。他扒着石栏两边一望,左右岸边排满了店肆商摊,都已点起了灯笼烛火,一串串星流光耀。车马人潮往来不绝,各种吃食香气扑鼻。他早已饿了,边逛边看,不住吞着口水,却不敢乱动钱。最后坐到一个面摊上,数了十文钱出来,要了一大碗桐皮熟脍面。这在杭州从未吃过,汤汁浓郁,带着股药香,异常醒脾爽胃。他一气吃完,连汤渣都刨得净尽。放下碗,觉着肚子里还欠一些,却只能欠着。
吃饱后,乏气就来了。他一边打着香嗝儿,一边寻找客店。在街角找见一家,进去一问,一晚就要八十文钱,比杭州几乎贵一倍。他吐着舌头忙走了出来,这时天已经黑了,又是寒冬,冷风割人,刚才吃面吃得浑身暖,没多久就被吹冰了。
他忽然想起在杭州军营里,曾听兵卒们私下里说,有许多逃军隐聚在汴京,那里城大人多,反倒容易藏身。那些逃军夜里就在正对着皇城的龙津桥下歇宿,从没人去管,因此被那些逃军叫作“安乐窝”。
他忙向路人打问龙津桥,那人说沿着御街一路向南,出内城朱雀门,再笔直往南,总共五六里地。他便顶着寒风,走了半个多时辰,果然看到一座大桥,比州桥似乎还要宽些,能容七八辆车马并行。两岸也有许多楼店,灯烛映着河水,又是一番亮眼景致。他却没心去赏玩,走到桥头外侧,借着灯影仔细寻看,隐约见下河的土坡上有一溜儿被磨光了,显然是有人经常上下。他小心走了下去,见桥底下竟是个大平台,中间有一排石柱撑着桥板。石台中间有些微弱火光,似乎是一个火盆。微弱光照下,只见平台上铺满了草席,草席上睡满了人,能听到低语声、打鼾声。
他有些怕,但再难寻到其他栖身之地,便小心试探着,避开一张张草席,摸到两根石柱间,发觉靠河一边有一小片空地,便从包袱里取出一件单衣,铺到地上,又将一件褙子盖在身上,枕着包袱,缩在那一小片空地,困乏睡去。
第二天,他被人踢醒了。睁眼一看,十几个汉子围看着自己,吓得他忙往后缩,险些掉进河里。那些汉子全都笑了起来,这时他才留意到其中大都穿着脏旧军服,除了中间两个外,每个人额头都有刺字,看来都是逃军。那两个没刺字的一个魁梧浓髯,一个清秀年轻。
他见情势不对,忙摆出了笑容。几年前,他在勾栏里听一个讲史的老者说,古今成就大业的,都少不得一张讨喜的脸。因此,他特意对着镜子练过这笑容,又和气,又俊气,又风流,不管男女,见了至少也会讨到三分喜。
“你从哪里来?”魁梧汉子上下打量着他,声音像是粗石相磨。
“杭州。”
“叫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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