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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丈夫的话头,“都是卓也的朋友,和电视台的那个人不一样。”
她的语气中带着苦涩。
“《新闻探秘》节目播出时,我和野田都看过。”神原和彦立刻将话题引向另一个方向,“我说……不好意思,您是因为夏天的缘故才变得如此消瘦吗?”
原来他也注意到了柏木则之异常消瘦的模样。
卓也的父亲苦笑道:“也有这个成分吧。我的血压很高,就像某个时候的股价似的。”
“有时也会突然下降。”柏木功子插话道,“真是涨跌无常。检查过好多次,也查不清真正的病因。”
“医生总是说我精神负担太重。”
“说是什么自律神经失调症。”
健一感到胸口冰冷。精神负担过重,不就是儿子死后的一连串事件闹的吗?
到目前为止,说起此次事件的受害者,只想到城东三中的学生。只想到孩子。
这样的认知显然是错误的。如果孩子是受害者,那他们的家长自然也会痛苦不堪。柏木则之就一直身处痛苦之中,一直如此忍耐着。如今,他的身体终于达到承受的极限,开始发出求救信号了。
“对不起,在您身体不适时前来打扰。”
“没关系。我向公司请了假,闲着也是无所事事。校内审判开始后,我还打算每天都去旁听。”
即使说话比较随意,他还是用了一部分敬语。对方虽然是小孩,可同时也是辩护人。这种场合竟也能体现出健一微妙的身份。
“我们觉得不能把校内审判的事全部交给宏之。宏之毕竟也是学生,而且我们是卓也的父母。话虽如此,可我们也不知该做些什么。”柏木则之说着,低下了头。凉爽的麻布衬衫敞开的领口处,可以看见他那瘦得近乎扁平的胸口。
“可这样会不会和他哥哥闹矛盾呢?”健一不假思索地问。
柏木夫妇对视了一眼。
“什么矛盾?”
“嗯……怎么说呢?”
“这是我们家的事,你们不必在意。”
这说明他们之间已经有了矛盾。
“谢谢你们的协助。那就拜托你们了。”神原说完,从书包里掏出那份通话记录给柏木夫妇看,又将他和健一探讨过的假说全都告诉了他们。
“去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唉。”
柏木功子的身子离开桌子远远的,像是在端详一件可伯的东西似的。柏木则之和他的妻子不一样,他在神原说明时翻看着记录,还频频点头。
“请问,这上面的电话号码,你们有什么线索吗?”
柏木则之将电话记录推向自己的妻子。卓也的母亲只是投去视线,手依然缩着,不愿伸出来。
“这个……尽是些陌生电话。”
夫妇两人的回答都明显带有不安的成分。
“我们家的电话,”柏木则之指着起居室角落的电话机,“是多功能电话,带有传真和录音功能,有一台子机在卓也的房间里。”
如果守在电话机旁,抢在铃声响起前接电话也并非难事。
“可是妈妈,卓也他打出和接到的电话会有这么多吗?”
看来在柏木家,夫妇间也会互称“爸爸”和“妈妈”。
“打出电话是常有的。”柏木功子歪着脑袋想了想,“订购电视直销的东西,或者想吃比萨的时候。”
从中能窥视到柏木卓也日常生活的一角。
“可他没有给朋友打过电话,也没有人打进来过。如果不采用你们刚才说的那种方法……”
换言之,如果用了那种方法,他们夫妇便很可能不知情。
“可是,如果那样做,不就像间谍一样了吗?”柏木则之看了一眼儿子的遗像,又露出了苦笑,“我以前也跟卓也开过玩笑,说在父母的眼里他也是一个谜,不会是哪个国家派来的间谍吧?”
他又笑了笑,这次的笑容很自然,不带苦涩。
“那柏木是怎么回答的?”神原问道。
“他什么也没说。”柏木则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回忆就像酸中和掉碱一般抹去了他的笑容,“他对这种笑话毫无反应。”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上了初中以后吧……那时候他就不怎么笑了。”
“欢笑”的反面是什么?健一默想着。就像“爱”的反面不是“恨”,“欢笑”的反面也不该是“悲伤”,更不是“愤怒”。对此,健一并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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