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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中,野利遇乞望着那小小的身影奔出去,疑惑道:“吾祖,拉木措怎么跟来了?”
元昊按了下额头道:“别管她,顽劣之至,回去便可嫁了。眼看上回府州送往麟州的水粮就要告罄,这时候麟州有了水,形势就不同了!”
野利遇乞道:“吾祖,要不要请萨满来此做法,应对妖人?”
元昊怒气冲冲地拍了下案几:“什么妖人?多半是叫宋军装神弄鬼唬住了!从三川口到好水川,哪场不是大胜仗?宋军屡战屡败,一战不如一战,怎会突然冒出个钉子来?”
一旁的张元道:“吾祖说得是!未必是什么妖人作祟。宋军还有几个骁勇之辈,轻易小看不得。上回在青眉浪埋伏,我军头回冲锋就将王凯、张岊隔开,可那张岊真猛士也,阿绰一箭将他左右脸颊射个对穿,他居然将箭拔下,又挥枪杀来。那王吉取的是速战之策,当时若能拖延几时,以我军三万对宋军六千,胜负当无悬念……”
元昊捏紧了拳头:“可我们还是输了!”
张元脸上微微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吾祖,一时之胜负,算不得什么。我们只要和三川口、好水川一样,截断麟州、府州之间道路,以逸待劳,等着宋军送上门来。他们无粮无衣,兵器朽烂,想活下去就必须出城作战。到时,呵呵……”
***
白秀才被谢子文裹在袖子里带出城后,两人便乘上木鸟,一径向府州飞去。轻云朵朵从木鸟下方飘过,明亮的月光照得他们面庞衣衫皆如霜雪,像在月光海里行船。
谢子文查看着下面的地形,问道:“现在府州是谁管事?”
白秀才道:“是张亢,这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刚刚打退过西夏军。他本是文官,却转了武职。之前是鄜延都钤辖,如今又受任并代都钤辖,管勾麟、府军马事。”
谢子文奇道:“大宋崇文抑武,自太祖杯酒释兵权后,朝廷便一直钳制武将,总是‘以文驭武’,让文臣来管着武将。当武将多憋气呀,还有人这么想不开,放着文官不做,要转武职?”
“听说他二十岁便高中进士,性情豪放不羁,颇通谋略,调任镇戎军通判后,十多次向朝廷献西北攻守之计。”白秀才叹道,“这倒是个真心为国的。我刚刚听说,这次麟、府两州被困,朝廷想放弃两城退守保德,但终是不甘心。张亢母孝未满,便被下旨夺情,临危受命来对付西夏。当时,府州只凭天险与折家军的悍勇自保。这人也有意思,竟神出鬼没地越过西夏大军,单人独骑来到关前,拿出敕书大叫:‘我乃新军马也,开城!’。”
谢子文听得大感兴趣:“书生也这么狂?这个上任法,真是千古一人而已!”
白秀才笑道:“我也想会会他!”
这时,黑暗的大地上出现了火光。白秀才细辨那亮着火光的地方,惊道:“西夏军,琉璃堡!”这是元昊为长期围困河东修建的要塞,存有大量粮草补给。他一拍谢子文肩背:“慢着!子文,既然来了,我们下去看看!”白鸟双翅一剪,悄无声息地落了下去。
通红的火堆旁,一帮值夜的西夏兵正在烤火聊天。里头有个老羌兵,将一块羊髀骨扔进火里。火焰熊熊,羊骨很快就发出了被烤得开裂的轻响。
“这是做什么?”白秀才不禁奇怪。
“好像是在占卜。”谢子文摸着下巴沉吟道,“古时我们焚烧龟甲,查看裂纹走向,用以占卜,这个应该也差不多。”这老羌兵看了又看,突然大惊失色:“卦相可怕!明日一早,汉人便会突袭,我们须躲开才好!”
旁边的西夏兵哈哈大笑:“汉儿都将脑袋藏在膝间,何敢至此!”
谢子文轻道:“看似守备森严,不想都是些酒囊饭袋!”
白秀才点头:“看这布置,倒有取胜之机。若要动它,最好,就是今晚!”
木鸟扑翅疾飞,向一片荒芜中的府州掠去。
再过去,就看到了东胜堡、安定堡、金城堡……那些是张亢到任后让人修建的一座座堡垒。有了它们,石炭、泉水、蔬菜都能运进城中,让府州这座孤城继续支持下去。
“子文,再往前面,对,我们从那扇窗子进去!”白秀才观察了一下守兵的配备,觉得张亢多半就在底下那个院子里。木鸟一个盘旋,渐渐降低,飞进了一扇灯火通明的窗户。
张亢正披衣而坐,挑灯看着地图,忽见一只白鸟飞进了窗户,扑剌剌落在地图上。鸟背上跳下两个寸许高的小人,站在书桌上迎风便长,竟然成了两个清俊男子。
张亢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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