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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成的生意,因此寒家难免会有些旁门左道,种种差池之处不足为外人道。闽妃既然提起,草民也无话可说,若是殿下执意追究,不说草民无地自容,就是家主将来也一定负荆请罪。”他竟是毫不申辩地道出了事实,这让越起烟心中不由一动。
罗生纲刚刚抬起头来。就见到屏风后地人影徐徐立起,连忙低下了头去。“这些年罗家确实被越家打压得厉害,须知当年的那些往事越家上下可是全记在心底。因此行事未免过分了些。”越起烟地话语中仿佛带着一丝言外之意,“不过今日既然请罗先生前来,为的就是罗家将来的打算。福建一省之地确实太小,越家借着殿下的威势在各省都开了分号。声势比眼前更盛。他们为何才能有今日的前景,想必罗先生应该心中有数,该怎么取舍就看罗家地诚意了。”
罗生纲的心中顿时翻起了惊涛骇浪,起先越起烟一语指出罗家暗中插手江南几省的生意时,他已是觉察到一丝危机,然而,这个女子竟然用毫不在意的语气说出不追究的话来,甚至还暗示可以大力扶持罗家,这让他越想越不对劲。尽管罗家的生意早就不限于八闽之地,但毕竟福建是他们的根本,而风无痕却正好紧紧掐住了这块根据地。光是总督宋峻闲和下面两个惟总督马首是瞻的巡抚布政使,罗家也绝不敢得罪。可是,越起烟毕竟是越家的人,她的这种暗示究竟是秉承了风无痕地心意还是为自家考虑?罗生纲不由自主地考虑起背后的名堂来。
能坐到这个位子,罗生纲看得自然比寻常人远些,因此立刻联想到了本家传来的消息。据说越家几个位高权重地执事似乎屡屡和不明人士接触,难道风无痕获悉了这一点,想要大大扶持罗家一把?他抬头瞧了一眼屏风后优美的背影,立刻便否定了这个看法。扶持罗家的意思越起烟刚才已经表达得清清楚楚,然而,始作俑者恐怕不是那位皇子,而是眼前的这位闽妃。实在是好气魄,为了丈夫不惜牺牲家族,真地够狠。
“罗家是靠殿下才保住了八闽世家的地位,又岂会不识好歹,辜负了殿下好意?能得殿下和闽妃看重,我罗家上下无不感恩戴德。虽然草民只是无名之辈,但只要将消息传回本家,家主定会尽快作出决断。”
罗生纲又是深深一揖道,“越家若是能废黜那几个不识天高地厚的老执事,全然归闽妃统属,将来定能再放光彩。”他的眼中闪动着极为复杂的光芒,仿佛在等待着越起烟的反应。
屏风后突然传来一阵轻轻的笑声,只听越起烟悠悠说道:“罗先生真是费心了,我既然已经出嫁,自然便是皇家的人,越家的好歹靠得是家中老少自己帮衬,又哪里用得着我操心?不过,相信有了罗家的推波助澜,那些家中老人也应该知道该如何处置。再者,越家的年轻一辈中虽然没有罗先生那样的人才,但应该也不会差到十分,将来的局势还很难预料呢。”
尽管隔着屏风,但罗生纲还是能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直射在自己身上,额头已是微微沁出了汗。许久,他才抬起头来,屏风后已是人影皆无,大厅中顿时空空荡荡一片。他摇头叹了一声,可惜了,若是这等人物身为男子,自是可以和自己在商海中大战一番。如今越起烟贵为皇子侧妃,一旦风无痕有登龙之望,这个女子还能在后宫中占据一席之地。她说得一点没错,只要越家后辈还有她在,罗家就不是对手,光是身份上的差别就可以让罗家毫无还手之力。饶是罗生纲一向自负,此时也不免有既生瑜,何生亮之感。
是夜,越起烟回府时,只是淡淡地对丈夫说了提了一句,便匆匆回房去了,而这一句“福建的事情殿下不用再操心”却让风无痕琢磨了良久。对于越起烟,风无痕至今仍说不清那种复杂的感情,他只是朦朦胧胧地觉得,自己仿佛把这位妻子当作谋士更多一些,就连平日少有的温存,也总是夹杂着一丝别样的意味。如果真要用言辞形容,怕是知己二字更为恰当,也许在自己的心目中,如同那些隐匿山野的名士一般,红袖添香伴读的乐趣是最诱人的。
当然,这一夜对于风无言也同样不太平,鲍华晟带着一干大内侍卫和禁军直接进了荣亲王府,让正在荣亲王府商议大事的几个官员全都直打哆嗦。然而,鲍华晟正眼也不看这些人一眼,直截了当地令随从禁卫将这些人扣押了起来。
风无言跪在台阶下,面无表情地听着那道雷霆万钧的旨意,心中已是完全凉透了。他算是真正看清了父皇当日命他协理政务,甚至是赏了双亲王俸的举动,那些全是虚的,如今,仅仅一道旨意就可以废了他的所有尊荣。他,三皇子风无言,毕竟只是亲王而非皇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