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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如卿抿了抿唇,静默了良久,忽然坐到边上将她纳入怀里。起身迅速,动作却温柔的让人不敢相信。
她愣愣的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听他在耳边呢喃道:“云歌,我舍不得你。”
慕容玖傻眼了,半晌,轻着声音:“你……不走么?”
纪如卿轻轻笑了,声音柔和:“北缙现在形势危急,战事将近,我~~我能去哪里?”
放开她,转身将一个包裹交给她,埋下了头:“你走吧,去你想去的地方。”顿了下,声音更加的低沉:“见你想见的人。”
慕容玖抱着包袱,喃喃的重复着:“想去的地方,想见的人……”
这一下,纪如卿又沉默了,黑暗中,勉强强的扯出一个笑,又淡淡的嗯了一声。
慕容玖埋首,轻轻覆上小腹,咬了咬唇,思索了许久,才淡淡笑了笑:“好啊。”
马车奔了许久,终于停了,他们下了马车,见到面前的酒肆,慕容玖楞了一下。
时值深夜,酒肆前却还升着灯火,大红的灯笼纵横交错。她一步一步走过去,看着面前的酒肆,忽然明了——
有些事,从这里开始,也终将在这里结束。
纪如卿迈步走进去,还是坐在原来的地方,自顾言道:“掌柜的说这里生意不好做,要迁到城中卖豆子,我就把它买下来了。”
慕容玖环视着这个酒肆,心中酸涩,却轻快的说:“卖豆子好啊,豆子卖不出去还可以磨成豆浆或是豆腐,即使豆腐臭了,还可以做成臭豆腐来卖,一本万利。”
纪如卿倒酒的手顿了一下,犹记得几个月前,帝京的长街,有人一身清俊的男儿装,长亭玉立,语笑嫣然。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一问,一答,犹如陌生人,却早已深刻在心底。
慕容玖已经坐在他的面前,微笑:“如卿可还记得,我曾在此问过你一个问题?”见他点头,又问:“那你现在的答案呢?”
纪如卿看着她,语气清淡:“神鬼之说,本就虚幻,信则有,不信则无。”顿了下,看向别处,轻着声音:“我现今……希望有。”
慕容玖低头微微笑了,片刻又道:“如卿,其实我一直想问你,那日为什么喊住我?”
纪如卿愣下了,摇了摇头,却闷吞吞的没有言语。
那一日,赴京赶考,他避雨来到这家酒肆。在他还没弄清楚,姑娘这种生物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慕容玖就这么乱七八糟的闯入他的世界。从此扬帆的舟船在这里搁了浅,波澜不惊的心里意外的颤了一下。
他的父亲教会他怎么对付同盟,怎么对付异己,却没有教过他该怎么对付一个正在调戏他的……男人。饶是他再淡定,都忍不住会愤怒和生气。
为什么要喊住她呢?或许,他只是想告诉她,外面下了雨,而她没有带伞吧。
其实,外面下了雨,她知道,自己没有带伞,她也知道。一直以来,她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是他担了没来由的闲心,到头来累人累己。
旁人家小夫妻离别时刻耳鬓厮磨,卿卿我我,恨不能把下辈子的爱恋也说出来给那个人听,纪大人家秉烛夜聊,却都是没来由的闲话。
明知道此去可能后会无期,心里有千万句却都沉积着不能说出口。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知道是平常。回头想想,这样平常清淡的话,却更值得让人珍惜回味。
天色渐亮,纪如卿看了眼外面,闷吞着声音:“我该走了。”
慕容玖站起来,见外面拴着一匹马,跟在他的后头,轻声喊了句:“如卿……”
纪如卿顿步回首,见慕容玖对着他,缓慢的说:“你……抱一抱我。”
纪如卿一愣,又展颜笑了,回身走了几步拥抱着她,像是拥抱着举世无双的珍宝,呵护而又小心翼翼。
慕容玖的手颤着抚上了他的背,身子更贴近了些。此次离去,不是何日才是相见之期。倘若孩子出世时,父亲不能在身边,现在让他抱一抱也好。低低的声音呢喃:“如卿,我一直想去一个地方,若是……若是还有个以后,我在那里等你来。”
纪如卿沉默片刻,嗯了一声,拥抱的更紧了些。放开她,翻身上马,挽着缰绳徘徊了两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策马向帝京奔腾而去。
后记:北缙洪武三年,长公主与北朝勾结,皇帝赐其死罪,斩于东街市口。
同年五月,左相济舫谋反,集结党羽逼宫作乱,右丞如卿领兵镇,压,清君侧,稳朝纲。亲诛项首,为公主平反,慕容玖沉怨得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