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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摇头叹息:“三哥,我怕你是受人挑唆,她与你门人有所勾结,只怕三哥也是才刚得知吧,不然以三哥之清正如何容得下这种女人,那既是如此隐秘之事,我又如何会知?不过还是多谢三哥提醒,这般淫乱之人是断断不能容她在侧。另恕我直言,如三哥已察门人私下言行有损三哥清誉,便该早做了断,以免牵扯自身。”
“你。。。。。。”胤祉被他话噎在半路说不出来,好话都被他一人说尽,双眸恨得欲瞪,硬是收了回来,恍然道:“亏得四弟点醒,我平日忙着蒙养斋的事,差点就让他们给蒙混过去了。”
俩人方才释然一笑,同步前行。
胤禛一步步走上白玉台阶,是天命吗?想离了去,偏又卷入这权利漩涡的中心。风卷着衣袂,猎猎作响,他每一步,都走得比从前任何一次更从容更稳健。
紫禁城,乾清宫。
“回禀皇上,建储大事惟宜听天心独断,臣何敢遽赞一词。”李光地心下悚然,忙敛袖恭声道。
皇帝不以为意的摇头,揶揄道:“朕看晋卿是老矣,再无从前的锐气了。”
皇帝眼露怅然道:“朕尤记从前如皇亲国戚出巡,鱼肉百姓,民不堪扰时,晋卿敢上书直陈;后有人欲将‘金币之重’引入官场,你能为民争利,反对居官者以权经商;又力反海禁,主张引进邻邦有用之物,富国裕民。”
皇帝挥手止住他欲俯伏叩谢的身子,继续道:“朕知道,在你心中只怕目下诸王中,还是觉八阿哥最贤。可他不行,他虽博览群书,也研三纲五常,可惜学的却只是形,根本未曾学到神,他懂的是为人之道,并非为君之道。他不要说为君,就是为臣,也未必是个好臣子。朕知道,这朝野上下人人称其为八贤王,朕命举荐时,满朝文武所举皆同,无一异议。”
李光地不由惑道:“恕臣愚昧,不解圣意,这人缘好,如何倒成了坏事?”
皇帝道:“人缘极好,本应为好事,但如心术不正,那才是真正的祸国殃民之源。他行事不论是非,一味只从众人之欲,以求得上下一致赞扬,这是沽名钓誉,并非真贤。一人如胸藏沟壑之险,城府之严,这本非过错,可他爪牙锋利,羽翼丰满,朝野内外各种裙带关系错综复杂,一旦有事,可说是一呼百应,却也成了矫治时弊的最大障碍。治国先治吏,治吏先择吏。如他掌朝,其众多党羽纷纷图谋,结党弄权,操纵朝纲,你说,这样的人能担负起整顿吏治的重任吗?朕欲选的是治国安邦之大才,而不是看他一人读书,吃饭,走路的为人之道。他是舍本逐末,画虎不成反类犬。”
李光地叹服道:“皇上乃真知灼见,臣眼浅了。”
皇帝来回踱步,忧沉道:“朕往日常云‘与民休息,道在不扰。与其多一事,不如省一事’。可朕心里比谁都清楚大清承平日久,纲纪松弛,弊端丛生。况二十多年不动兵戈,现已文恬武嬉,吏治不清,且朝中势力盘根错节,要矫治时弊,整饬吏治,任重而道远,朕恐是有心无力了。朕需选出一人,他能胸怀天下,有钢铁般的意志,百折不挠,雷厉风行的手段,无私无畏,才能如同中流砥柱,巍然屹立,才能冲破重重阻挠,肃清到底。但朕这家太大了,朕只恐他们同室操戈,兄弟相残,使亲痛而仇快,危及王朝。所以他又需有仁爱之心,能友爱兄弟,相敬相爱,相扶相助,共卫皇室,这样的人,难啊!”
清宫梦萦Ⅱ第四十四章(2)
内官出声示意诚亲王、雍亲王已到,正候在殿外等宣召。
李光地忙俯身叩退,皇帝眉稍略抬,叫进魏珠。
胤祉、胤禛敛襟才入便听得皇帝沉沉道:“朕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朕的一举一动,总叫人觊着探着,在这宫里说的话,从来都能传了出去。”
魏珠一激灵扑通跪下连连磕头:“皇上明鉴,奴才万万不敢,别说是奴才,便是连奴才手下这么些个人,奴才也都敢打包票俱是万万不敢的。”
皇帝冰冷的眼眸稍稍一闪,随即恢复原状,淡淡地瞟他一眼道:“你现在是能耐了,还替人打包票,我看你是连何时会掉脑袋都不知道。”
魏珠一闻此言,汗透背心,早吓得说不出话来,只一味磕头言不敢。
皇帝冷笑一声,“好了,你现在可知道怕了,若再有一字传漏出去,你这几十年伺候朕的情分就算一笔勾销了,滚。”
魏珠已吓得身趴于地,听见这话知道算逃过一劫了,赶紧起身壮着胆子应声退出。
皇帝回转身,似才见到胤祉、胤禛般淡笑道:“你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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