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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医不为所动,平静地解释道:“过去几年,卫主子伤病不断,体质大不如前。今日的鞭伤和烙伤本身并不致命,可地牢湿气重,他失血过多,高烧不退,能不能醒来,真的不好说。”
赫连濯沉默了,片刻之后猛拍炕桌,厉声道:“若是治不好卫昭,你就给他陪葬去。”他没有办法接受,卫昭会死这个结果。
伊殷不说话,冷眼看着赫连濯,面无表情。冲着巫医发火有什么用,大阏氏栽赃爹爹的时候,你做什么去了,现在才来假惺惺,真是没意思。
转过头看着卫昭,伊殷突发奇想,自己会不会到了一个和原来不一样的世界,原先的卫昭,或许没有这样的经历。
不多时,同命相怜的父子俩的汤药都端来了,伊殷那份好办,他都不用乳母哄,自己端起药碗,咕噜咕噜就喝下去了。
卫昭就很麻烦了,侍女先是用勺子喂,但卫昭根本咽不下去,药汁全都顺着嘴角流走了。
赫连濯见喂药不行,就让她们硬灌,谁知还是不成,药没灌进去多少,倒让卫昭咳得死去活来。
见此情形,巫医的脸色也很难看了,卫昭的外伤并不致命,关键是体温,降不下来是个大丨麻烦,而且他不是风寒风热引起的发烧,体表降温没用,重点是消炎,喝不下去药怎样行。
伊殷见众人一筹莫展,突然想起前世的某段经历,也许那样的法子,能起一点作用。
他端起卫昭的药碗,喝了一大口含在嘴里,然后对着卫昭的嘴,直接往里渡。赫连濯被伊殷的行为惊到了,不过想想他的年纪,倒没多说什么。
伊殷的喂药方法颇有些用,一大碗药,好歹喂了三分之一进去,聊胜于无。
给卫昭喂了药,乳母想让伊殷躺下歇歇,他不愿意,非要在炕上坐着,想要陪着卫昭。不过伊殷有伤在身,没坐一会儿,就倒在炕上睡着了。
赫连濯翻了个白眼,没等乳母动手,就把伊殷抱到卫昭身旁躺着。其他人看了他的行为,都觉得不可思议,纷纷装作没看到。
服药以后,卫昭的体温下降了些,晚些时候侍女们再次喂药,也能自己吞咽了。
赫连濯直到巫医宣布,卫昭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才离开了北苑,他吩咐众人务必照顾好卫昭和伊殷。
伊殷一觉睡到天黑,醒来看到屋里已经点起了油灯,他贴到卫昭的颈窝,感觉呼吸比早先更平稳了些,才微微松了口气。
翌日午后,卫昭终于醒了,伊殷抱着他,泣不成声。不管前路如何艰险,他们算是又熬过了一关。
就像巫医说的那样,卫昭的身体折损过甚,体质不复从前,伤势恢复非常缓慢,伊殷的伤口都长好结疤了,他还软绵绵地躺在炕上,一动就累得慌。
等到卫昭能够下炕走动,已是三月春暖花开,伊殷的武功都要更上一层楼了。
经过大阏氏陷害那件事,赫连濯明白,卫昭不能再在宫里了,大阏氏不会放过他,芙莉妲说不定也要利用他,她们早晚要了他的命。
赫连濯决定给卫昭换个地方住,跟宫里没有接触的地方,大阏氏和芙莉妲鞭长莫及,自然伤不到他。
其实,赫连濯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可以保住卫昭,给他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就是最简单的,俘虏算什么,扶余历代的阏氏,多得是失败部落被俘的公主。
但是卫昭跟那些人不一样,他是大衍的皇子,是曾经带兵打过扶余的人,赫连濯对他不放心,他不能让卫昭拥有任何属于自己的力量,否则总有一天,他会自食恶果。
于是,他把卫昭放到了庆佳城外的一个小庄子。卫昭还在养伤期间,赫连濯就把地方选好了,只是卫昭重伤未愈,身体虚弱,才多拖了些时日。
赫连濯只是想要卫昭走,伊殷无所谓,不过他想跟着卫昭,他也没反对,反正是个养不熟的儿子,不在宫里长大也好,日后卫昭生了小儿子,他抱回宫里抚养就是。
等到了庄子上,伊殷发现自己的记忆全部对上了,院子一样,屋子一样,里面的摆设全都一样,这个小庄子就是他上辈子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
只有一点不同,就是卫昭的手脚,至今还是完好无损,不像以前,没人扶着,他连屋子都出不了。
他们已经远离了王宫,大阏氏再想下手就不容易了,那件事难道是赫连濯做的,可是为什么呢,卫昭又是怎么招惹他了。
伊殷左思右想,最后把原因定在了卫昭的逃亡上。除此之外,他想象不出,还有什么可能,卫昭能把赫连濯激怒到那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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