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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那个娃娃根骨清奇,小小年纪就被引入修行;娃娃修为进境奇快、娃娃得了机缘吞下仙果;娃娃变成少年、仗剑击败强敌名满天下;少年变成了青年,闭关悟道;青年变成了中年,领悟玄机破关而出开宗立派;中年。。。。。。突遭噩运,竟然夭折!
苏景愣。
他看得出‘气运’看不出命,这个人会做什么、会遇到什么他不知道,此人突遇横祸死掉也算不得太奇怪。。。。。。可是苏景一早就看出他是有福缘之人,有了福缘还会夭折么?
稍一琢磨,便恍然大悟:天无常!
这灵丹的名字,早就点破了题目!有福缘又怎样?得造化又怎样?天无常,天下之命也无常,今日之花,未必就有明日之果。
目光一转,苏景又选了个‘至衰极霉’之人,毫无意外的,一辈子厄运不断,少有喜事也是大祸引序,比如走在路上捡了个钱袋,还不来得及跑到卖烧鸡的摊子就被差役抓了、被当做盗贼下狱等等,到最后也未能翻身,死于非命。
好运会夭折,噩运就不变?未免荒唐了些。心中转了这个念头,苏景又去关注第三人、第四人、第五人。。。。。。只挑选‘极致之人’,要么洪福齐天、要么霉运压顶,而看得多了,似是渐渐明白了:
有变,也有不变。
变数不是无常,不变更不是无常。
变和不变加在一起,才是无常!
大不变中,永远藏着小变数?反过来看看,又何尝不是大变数中,始终有着小不变。。。。。。
苏景是在开悟?好像如此,可是这题目实在太大,所以他的‘悟’也似是而非,仿佛是在不断想通一些道理,但心中始终无法通透豁然,正正相反的,越以为自己明白了,心中就越窒闷、脑筋就越纠缠。
眼前一座世界生生灭灭,苏景的心神是专注的,心思却是迷乱的。
而这丹世界从无到有一回,于‘外面’的苏景而言,一共才多长功夫,那他关注的那些人,还活不过苏景一次眨眼。
可苏景的心神皆系于他们,看他生看他长又看他亡,对苏景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生一世?
是一个片刻,也是一个千年,时间的短与长交汇于心,是奇妙经历,更是可怕梦魇!一座深不见底、却无法察觉的漩涡正疯狂旋转,吞没苏景。
苏景几乎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丹内还是丹外,偏偏心思又被那生生息息变与不变搅得乱七八糟。。。。。。苏景不知道的,黑石洞天与大圣玦,正天摇地动、剧震不休!
心基动摇,所以元基不稳;元基不稳,便会真气岔走,正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巨痛升、脑海中!苏景目紧闭、眉紧蹙,头疼欲裂!被憋在一个难题上,想不通,所以觉得整个人都憋闷无比,偏偏他有根本不知该怎么去想、甚至他连让自己迷惑的问题是什么都弄不清,这又怎么可能破题。
一重迷糊便是一重障,一重障便是一道生杀劫!与天无关,不是天道降下什么惩罚,这是无中生有的心魔大劫。
真的快要炸开了,心基摇摇欲坠,一旦崩塌便万事皆休!两处洞天人人大惊失色,扶乩与卿眉同时动欲赶赴身外相救苏景,便是这个刹那,苏景耳中突然振起一声清越剑鸣!
屠晚动唱。
是剑鸣,更是断喝,算不得如何响亮,但却饱蕴清灵,像极了盛夏酷暑中,酸梅汤中的冰块撞青瓷碗的碎响;像极了深山苦寒中,篝火燃起时火花迸溅的细声;像极了少年迷茫时,那手中的解牛刀摩上条石的那声:锵!
天地陡然沉寂,只有那一声磨刀的轻响。。。。。。纵穿万里,划越百年,从白马镇苏记熟食铺的院落里、迷糊少年手中解牛刀与条石之间,直直灌入黄金屋中苏景耳内。
轻鸣入耳、入脑,顿化一线清明,苏景奋力开目,双眼血红。
而屠晚剑鸣不停,不是以往它唱过的古怪调子,明明白白的,就是苏景从小到大,磨刀时的一声声‘锵。。。锵。。。锵。。。’。
一声又一声的轻鸣,越来越展阔的清明,自脑入心、自心入身,清凉游走身体各个角落,眼中血色迅速消退,苏景心境层层沉淀。。。。。。。当心境真正归于平静,再看那丹世界:一座座神像被土著们镌刻而成,分明就是苏景的模样!
也是这个时候,苏景突然发现天无常丹已经到了自己的手心上,犹自转得欢快,但再不‘顽皮’、不抓着自己一起转了。
心境沉定,与情绪并不存本质关联,苏景心中震骇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