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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的神侍,在云端之上,沉默而悲悯地看着人世间。
“《圣特古斯的圣迹图》,是世界上最大的天顶画,难得一见的珍宝。绘制了二十五年,绘制结束的时候画师再也不能低下头来,因为那个可怜的家伙总是站在梯子上仰头绘画,颈骨变了形,从此只能看着天空走路。”西拉努斯低声解释,“和教王背后那幅《圣母解救神子于罪孽中》的壁画并称。”
叶素盟看向前方尽头,慈和的老人手按圣典站在一幅巨大的壁画前,一身白色绣金边的法袍,头戴高耸的教王圣冠,手持古老的十字木杖。引路的新晋公爵和神父苏萨尔?博尔吉亚疾步前行到他的面前,低头跪下,教王圣格里高利二世沉默地抚摸他的头顶。
教王的背后是一幅数人高的巨幅壁画,颜色浓重得如同泼洒上去,经过数百年,颜料早已干涸,色彩却还在流淌,描绘一个赤裸的年轻男人半浸在淤泥中,生有双翼的女人飞起在空中,美丽温柔如处女,眼睛里却有仅仅属于母亲的焦灼怜惜的爱。年轻人已经昏迷了,瞪着无神的眼睛低垂着头,他的母亲俯下身抱着他,要拔他出来,用尽了力量却未能成功。因为隐隐约约地,在淤泥下面有腹胀如鼓双眼凸出的恶鬼,不是一个,而是成千上万的,他们死死地抓住年轻人的腿,要把年轻人拉入淤泥中与他们为伴。这是一个恶鬼组成的泥潭。焦急的圣母仰头对着天空发出了呼唤,而遥远的云端,背生六翼的神侍们只是沉默地看着这一切,眼神悲悯。
“真是让人悲伤的画啊。”叶素盟喃喃地说。
“悲伤?”西拉努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有些不解,“那是圣典中的故事,说神的儿子为了从罪孽中拯救日渐沉沦的世人们,托生为一个凡人,亲自下降到世间。可是世人被魔鬼教唆,误解了神子的意,他们不能允许这圣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这便显得他们更加邪恶和丑陋。于是他们邀请神子品尝他们的酒和食物,他们说,若你是神圣的人,我们肮脏的饮食又怎能令你的身体污浊?不若坐下来和我们一起饮食吧。神子为了证明他的爱,便与这些堕落的人坐下来一起饮食。可是这些人在酒里下了魔鬼心脏里挤出来的血,那血是至毒的。圣子饮了他们的酒,失去了圣光和神力。他衰弱的灵魂向神发出哭喊,可神没有理睬。圣母在梦里听见了她的儿子在遭受苦难,于是这凡人在骤然间生出了羽翼,一夜之间飞过世人要走三个月的路程去救神子。”
“只是看见一个女人如此地努力,就不由自主觉得悲伤。”叶素盟低声说,“可神为什么没有回应神子的呼喊呢?”
“因为世人的罪不该由别人去赎,即便是神子,世人的罪只能由他们自己去偿还。”
书页哗啦一声响,教王翻开了手中的圣典,他的声音低沉如歌:“愿神赐福予他的羔羊。”
“跟着我,行鞠躬礼。”西拉努斯低声提醒。
叶素盟和所有使节一起踏上一步,一手按在腰间,躬身下去,对教王献上了敬意。
他低头弯腰的瞬间,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身后,看见白裙的女孩抱着她的哥哥靠着大理石柱基,朝阳从她身后照来,她的身影周围放射着金色的光,她的哥哥似乎已经从痉挛中恢复过来,却还筋疲力尽,只能瘫在地上,头枕在妹妹的胸前,木然地看着前方,瞪大眼睛,没有表情。
叶素盟忽然想到了那幅《圣母解救神子于罪孽中》的壁画,和眼前的场面惊人地相似,都是一双悲伤的女人的眼睛,和一双无神的男人的眼睛。他心里动了动。他讨厌这种感觉,可是在这一瞬间他有种看到了未来般的惊悚不安,这种情绪像是蛇一样在他心底悄悄游过消失。
他忽地愣了一下。
“起身!快起身!”身边的西拉努斯在扯他的袖子。
叶素盟急忙站直了,这才发现刚才他犯了一个不算太糟糕的礼节错误,他走神的瞬间,众人都起身,只有他像个不懂礼仪的乡下人那样依然躬着腰。好在教王似乎并未介意,向他这唯一一位来自东方的使节递来了眼神,那眼神是温和友好的。
叶素盟又一次看见了教王背后的壁画,看见壁画上神子的眼睛。第一次看这幅画的时候,画面上一切的光似乎都围聚在圣母的身边,她是悲哀的母亲和伟大的拯救者,而神子全无神采,只是个空空的躯壳。可再次看这幅画的时候,叶素盟发现画家笔下的神子并非全无表情,他的沉默木然中有种极其复杂而凌厉的表情,配合他纠结的肌肉和扭曲的关节,蕴含着巨大的力量,皆在说明他虽然饮下了毒酒却依然是神子。他的眼睛是漆黑的,可是深深地看进去会觉得那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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