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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才惊醒了过来。
她眼眶有一些发红,整个人如同木雕一般,方才还一动不动,如今动了,却连眼珠子都活络不起来,手中那棋子似乎太重,又被她搁在了盘曲起的双腿上,愣愣看着柳儿。
“姑娘?”柳儿没由来地心里发慌,把棋子接了过来,稳稳放在几上,轻轻推了推阮小幺,语气带了些微微的焦急,“是否身子不舒服?奴婢这便让人请太医来!”
阮小幺还是不说话,微微错开眼,似乎看了看她身后亮敞的前屋。
柳儿正回身要走,忽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她,十指冰凉,手心中濡湿一片,汗却也是冰凉的,在这大热天里,好似沾了井底的凉水一般。她一惊,忙拿帕子来给阮小幺擦手,一边碰了碰她的额头,急道:“姑娘这是怎的了?可是肚中孩儿闹腾?”
阮小幺张了张嘴,推开她,似乎在与谁赌气,然而声音却是喑哑的,道:“我夫君,他究竟,是生是死?”
柳儿的帕子落在了罗汉床上,无声无息。
后头长月听到了声响,刚一进来,便觉气氛不对,先以为莫不是柳儿又惹阮小幺恼了,悄悄站到了一边,却见柳儿神色异样,整个人都有些抖。
阮小幺又问了一遍,“察罕,他怎样了?”
柳儿默不作声,拾起了那帕子,铁定了心一般就是不开口。
长月缩了回去,那话就像擂鼓一样,一个字一个字锤在了心上。她终于知道柳儿为何如此反应,换成她自己,恐怕除了不吱声,也不敢再做什么、说什么。
两个人似木疙瘩一般一前一后杵着,无人说话。
空气似乎都冷寂了下来,僵持不下中,一直压抑着的阮小幺终于爆发,两盅黑白棋子猛地被狠狠拂下地,“哐当”“哐当”的声音响了一地,黑白交映,悉数砸到了两人脚边。
“察罕究竟是死是活!?”她厉声逼问,猛然站起来。
站得太急,腹中却抽搐般地疼了起来,阮小幺面露痛楚,捂着肚子,疼得弯下了腰,一手支床,一声声粗喘着气。
两丫鬟见此,慌忙过来搀扶,又被阮小幺僵冷地推到了一边。
“姑娘千万别气伤了身子!奴婢、奴婢这就请皇上过来!”长月慌慌张张,福一身就往外跑。(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五章 茕茕白兔
阮小幺疼得直抽冷气,半晌才消停了来,却是一点点又开始颤抖,口中喃喃道:“你们都瞒着我……你们这些该死的……都瞒着我……”
柳儿“噗通”一声跪下来,哀声央求道:“皇上实在是怕姑娘过于伤心,才严令奴婢们瞒着姑娘,姑娘……”
“滚!”阮小幺一脚踢了过去。
柳儿哆嗦着站起了身,看一眼她、又退几步,离了几尺,却又被阮小幺一个杯盏扔了过去,“滚出去!”
她咬咬牙,低着头灰溜溜退了出去。
阮小幺空茫地看着外头,珠帘微微拨动,玛瑙翡翠碰撞发出清脆的泠泠轻响,折射着五光十色的光线,映在了满屋清雅的熏香中。她脑子里一片灰白,似乎连眼前的景象也跟着都失了颜色,一点点没了生气。
她不过在这宫中呆了两个月,怎么察罕就死了呢?
这是个弥天大谎。要么是兰莫骗了她,要么是察罕骗了所有人,一场火而已,烧的死那些个大腹便便脑满肠肥的达官贵人,烧不死他察罕。
天色渐渐晚了,袭地的微风从草木间沁入了屋中,卷上阮小幺的衣裳,又盘桓着从外而入,侵入了肌理,暑天三月,却让她从内打了个寒颤,冷到了心骨中。
这是第一回阮小幺在院中等待兰莫到来。
他来时,她已经立了好一会儿,穿着单薄的衣裳,已有四个月的身子并不大显怀,看起来只是丰腴了一些,显得莹润娇美,然而面色苍白,木木地看着前方。
长月战战兢兢地呆在他身后。进了小院便退到了一边,连着所有的丫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给了他们一个极度死寂的空间。
兰莫面色晦沉。站定在她跟前,像一棵傲岸遒劲的长松。长在断崖高耸孤绝之处,五官又如墨画,使人心醉。
阮小幺揪着他的衣袖,红着眼道:“察罕在哪?”
他没开口,沉沉看着她,看似像是要去揽住她,然而却并未动作,仿佛连带他也入定了一般。像尊宝相庄严的释迦金像,阅尽了天下苍生怜悯卑微。
阮小幺死死攥着他的衣袖,几乎是吼出声道:“他在哪!?”
他顿了顿,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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