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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风拂面,他缓下了马速,毕竟,他是带她来画马而不是骑马的,他可不想累死了她那匹赭石。
追上了他,姒姒红艳艳的脸蛋儿过了好半天才褪去潮红正常了鼻息,接下来是一段长长而无声的路程,她灵慧的眸彩在他脸上转了转,她并不清楚他方才是为了什么而狂奔,可她不会傻得去探问的。
重要的是,这会儿他就在她身边,那个她喜欢了十载的男人就在她身旁,这才是最最真实的,不是吗?
荆澔领着她过了驿马岭,那儿的风光已略近似于塞外了,放眼尽是无际的高低草原和其间的大大小小荒漠,空荡荡的野风席卷草地,放眼望去,空杳罕见人迹。
日落前,他领着她来到一处矮丘,不远处,是条铄着落日成了黄灿色泽的小溪。
下了马,他将墨星的缰绳缚在矮丘旁的一棵树上,片刻后,姒姒才追上并滑下了赭石。
她当然也想学他来个俐落的下马英姿,可她自个儿心底有数,在经过这一段长长的奔驰后,她的腰杆既酸且疼,臀骨颠得麻,两腿软得像泥,能不摔下马已是万幸了。
“你还好吧?”
她斜瞥了眼正在溪边喝水的荆澔,如果那问句里没有浓浓的嘲佞,那么,或许她还真会相信他是在关心她。
“再好不过了!”她蹲在小溪旁啜饮着掌心里的水,避开他的眼神,更避开自己微颤的膝头现形在他眸底的机会。
他将视线投回远天,立时被那颗大橘似的落日给引住了。
“好美的夕阳,只不过……”姒姒用被溪水涤净了的眸陪他盯住远方,“天色暗下,咱们怎么画?”
“等。”他清淡淡吐语,“那群野马向来会在日出时出现在这附近,我们得在这儿等候。”
“可如果明天它们……”她吞吞口水,“有事儿没能来呢?”
“那就再等!”荆澔若无其事出声,自墨星身上取下一个包袱,挖出个窝窝头扔给她,直至这会儿,姒姒才看清楚那包袱里不单是装画具,还带了不少粮食,看来,他早有了逗留盘桓的打算了。
“这么麻烦呀,主子。”她边撕嚼着窝窝头边好声好气建议,“墨星是马,赭石也是马,能不能,咱们画画它们就成了?”
“不成!”荆澔眸中摆明了没得商量。“它们虽然也是马,但野性已失,怎么看就是少了股味儿,你可以先拿它们练笔,却不能以它们为最终标的。”
姒姒叹口气。“主子呀!怎地做事都不兴事先商量的?留宿野地几日几夜我是不怕,可好歹你得先知会一声,好让人家准备准备,你难道不知道女人家出门是很麻烦的吗?”
他冷着眼,他当然不知道,这是他头一遭外出画画还带个女人的,又怎会知道在自个看来不过是外宿几日的小事,竟还得带上什么家当。
女人,果真是种专招麻烦的动物!
“随你,天还没黑,你还来得及回去补妆,换套衣服、梳好发式,或洗个玫瑰花瓣浴什么的。”
见他面无表情在溪畔捡拾着枯柴预备生火,姒姒蹦至他身边缠上他臂弯,“别这样嘛,好主子,人家只是拜托你下回注意点罢了,可没打算将你扔在这儿不顾,有事丫鬟服其劳,你坐着,粗活儿让我来就成了。”
“算了吧,你!”荆澔没好气的将她推到溪畔坐下。“我心底早有数,当你这劳啥子主子的可没好命,秋棠不在身边,你还能使唤谁?坐着吧,别给我添麻烦。”
“这可是你自个儿认的命唷!”她曲膝坐在草地上,下巴搁在膝头,双目亮似落日。“到时可别怪我服侍不周。”
“若用『服侍不周』四字就能打发你走的话,今日的我可就没那么多麻烦了!”他低低自语,不再理会那怡然自得坐在溪边儿歇凉的丫鬟,打点起夜宿的准备。
而天幕也悄悄在不经意间,偷偷地染遍了殷红!
第六章
青青河边草,漠漠塞上烟。
在最后一丝日影没入辽阔草原前,荆澔也早已生起了冉冉炊烟。
不但如此,挺有本事的他还打了只野兔,剥洗妥当后串过了树枝在火上转动翻烤。
除了肉香,另一处火堆上架了个陶壶,这会儿流泄出了淡淡香气。
那香气……姒姒抽抽鼻子,眼角泛起了笑意,是玉米模模,是胡大厨拿手的玉米模模,真厉害,连这都能带了来?
边想着她边继续在溪畔哼着小曲儿涤洗着青丝,外出不便,洗个香喷喷的澡是难了点,可她总可以洗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