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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皇在天之灵,亦安宁慰悦矣。如不允所言,一旦社稷落奸臣之手,则贻笑万世矣。
夫大厦之倾,岂一木所能独支?鹍鹏扶摇,非一翼所能独运。自古帝王建万世之基者,莫不以敦睦九族,崇重藩屏之所致也。且弃履道旁,尚或收之,而至亲哀穷,宁无怜恻之者乎?故犹不敢自绝,披露腹心,献书阙下,恭望下哀痛之诏,布旷荡之恩,使得老死藩屏,报效朝廷,则基业有万年之安,子孙亦享万年之福矣。二帝三王大中至正之道,岂有加於此哉!冒渎威严,幸惟垂察。
朱棣起兵,说是朝廷中出了奸臣,因而称自己的造反为〃靖难〃。现在〃奸臣〃已经放逐,朱棣起兵便失去了口实。但根本问题并不在于有否奸臣,皇位的诱惑力越来越强。如果说朱棣起兵之初对这次〃靖难〃胜利与否尚无把握的话,那么,现在经过了两年多的较量,朱棣已为自己打出了一个新的局面。固然,朱棣曾在白沟河被困,在济南受挫,在东昌败北,但总的来说,朱棣毕竟已经打出了北平一隅之地。北平、大宁、保定一带,均已在朱棣的掌握之中,如今更迫使朝廷放逐了它的两位肱股重臣,哪怕是名义上的放逐。时至今日,朱棣能够善罢甘休吗?他能够为朝廷的拙劣策划所欺骗吗?绝对不能。但朱棣懂得,要获得真正的胜利还有一段艰苦的路要走。而且,他十分懂得舆论的力量。如果说,在起兵之时他指斥奸臣乱政,朝廷加罪还会得到一些不明真相的人的同情的话。那么,如今朝廷不计其谋叛之罪,主动放逐所指奸臣,朱棣再不撤兵甚至仍无所表示便于理难容了。然而朱棣绝不会按朝廷划出的道走。他首先要申明〃是非曲直〃,向天下宣告自己是无罪受罪,继而,他尖锐地指出如今朝廷不过是〃外示窜逐之名,而中实主屠害宗藩之志〃,朝廷的既定方针并没有改变。君不见〃德州之兵日集〃,〃复闻召募民间子弟为兵〃!他以〃叔父〃、〃至亲〃的名义要求朱允炆〃下哀痛之诏,布旷荡之恩〃,既要承认错误又要实际撤兵,不如此,这场战争将继续打下去。按朱棣的说法,曲在朝廷,而且朝廷应该首先撤兵,至于自己则是在被迫自救。球又踢回到朝廷一边。
却说朝廷虽表面窜逐齐、黄而仍用其谋,且实遣其出四处募兵。这时,方孝孺成为朝中的主要谋臣。此人虽博学方正,但缺少机变,不善权谋,与朱棣、姚广孝之老谋深算,适成对照。
朱棣的上书送到南京,方孝孺认为这正是缓滞燕兵的机会。他向建文帝提议对朱棣的上书给予回答,可以用来松懈燕兵的斗志。书信往还至少也需一两个月时间。燕军久驻大名,又将值暑热淫雨季节,不战自罢,这期间,官军各路兵马已逐渐集中,只待远路的云南军队来到,便可对燕军展开大战。方孝孺还建议,调辽东军马攻永平,调德州军马扰北平,其根本之地受敌,必然撤兵归援,那时,大军齐集,追蹑其后,定可一举而破燕兵。方孝孺敦促说:〃事已垂成,机不可失。〃
建文帝听了方孝孺的议论,觉得他的主意不错,决定派遣大理少卿薛岩等■诏到燕军宣布休兵。建文帝令方孝孺草诏,大致说:赦免燕王父子及诸将士之罪,使归本国,勿预兵政,仍复王爵,永为藩辅。
四月十六日 ,薛岩■诏北上燕军,他随身还携带了数千张用小黄纸印的宣谕,到燕军秘密散发,以使燕军将士都知道朝廷的钦令,不要再追随叛贼。
第49节:百折不挠(33)
薛岩■天子诏,来到燕军。朱棣读罢诏书,冷笑说:〃帝王之道,自有弘度,发号施令,昭大信于天下,岂可挟诈,以祖宗基业为戏耶!〃岩等俯伏惶恐久之。朱棣说:〃诏语如是,尔承命之言何如?〃岩曰:〃但欲殿下释兵,来谢孝陵,则兵可息。〃朱棣曰:〃宗藩阽危,祸难不已,社稷深忧,必执奸丑献俘太祖,以谢孝陵,我之愿也。所典之兵,受之皇考,以为护卫,用备不虞。制度已定,难以更改。今欲释兵,是以徒手待缚,此奸臣谬计,欲以欺人,虽三尺童子不为所罔矣。〃 朱棣说着手指怒目金刚般的侍卫将士说:〃有丈夫者!〃薛岩惶恐不能回答。诸将士持刀按剑,喧哗不已,要求杀死薛岩。朱棣自然也不相信诏书中关于撤军的许诺,或者说他自己根本不愿接受朝廷提出的条件。然而他知道现在朝廷既然放逐齐、黄,既然派来命使,他也不能表现得气量过于狭窄。现在是他争取天下舆论的时候。他拦住愤怒的将士说:〃奸臣不过数人,(薛)岩天子命使,毋妄言!〃
在众怒目环顾之中,薛岩战栗不已,流汗被体。他倒不一定是怕死,他自己也感到不解的是在这个场合本当慷慨陈辞,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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