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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这东西因人而异,车中探出的玉手似乎牵动着陆无归全身的神经,他全神戒备,没有一点男女间的审美意象。
玉手作掬水态,这是一个类似无聊时解闷的动作,毫无威胁。而陆无归死盯着这手,膝盖微弯,身躯前倾,完全是一触即发的状态。看他的神情,彷佛这只手暗藏着比厉啸兰“连心神枪”更可怕的手段。
老车夫兴师问罪道:“陆无归,夫人找你,你可知所为何事?”
陆无归摇头道:“在下不知。”
老车夫眼中怒芒一闪,长身而起。他本坐在车驾上,看似并不高大,不过在车上一站而起就恍若耸立了一座塔,高行天身量就颇高,而这个车夫恐怕比高行天还要高一个头,超过了九尺。老车夫捏着马鞭,昂然道:“卑贱之徒!事已至此你还心存侥幸。把东西留下,再摘下一双招子,可以考虑给你们一条活路。”
高行天浓眉一轩,此人划下门道说你们,就代表自己也要留下一双眼睛。一个车夫就如此嚣张,到底是何门何派这么霸道。
陆无归斜看铁塔样的车夫一眼,又将注意力转回那只玉手,他闷声道:“东西不在,恕难从命。”
老车夫冷笑一声,他显然不信杀手的话。老车夫从马车上一步下跨,就要动手,马鞭在他手中一绷如枪,弹出无数雨末。
车中人发话,“云伯,少安毋躁。”
车中人喝止。她的声音竟比玉镯的鸣响还要清脆动听,车夫称其为夫人,这个夫人的声音竟如少女一般。
云伯一只脚已快触到地面,他的重心也已经倾斜。此时闻言云伯敛足一缩,借腰腹发力就又把重心扳回了车上。看上去他活像一个不倒翁,却是铁塔一样的不倒翁。
云伯这一跨一回,不仓促,无破绽。高手打量高手,一个动作就知道对方深浅,加上刚才车夫化柔为刚,以鞭做枪,高行天终于承认这个车夫有点门道。
车夫如此,主人又是什么水准?
高行天想难怪陆无归如此紧张,看着那只手,好奇心终于从他内心某个角落复苏起来。
夫人续道:“陆无归,东西现在何处?”
陆无归凝神道:“被李无忧劫走,刚刚。”
云伯失声道:“什么!”
夫人道:“如此来说是我们来晚了?我知道李无忧来了这芙蓉山一带,这一带也算是他能影响得到的地方,不过你拿他做挡箭牌,以为……”
陆无归截道:“在下绝无虚言。”
他与车中人对话能短则短,似乎多说几个字就会分散他的注意,他的精神都在那一只手上。
洁白玉润的手,冰冷幽绿的镯。
车中人道:“你身边找了帮手,可惜重伤在身,算不上战力。你若骗我,追杀你的会立刻再多上两大世家,天下有铸剑的地方就有杀你的剑,有飞舞的暗器就有三分向你,我可保你此行回不到窝中。”
陆无归沉声道:“东西被劫,‘大罗教’‘三清三世’也在场,李无忧离开不久,夫人一查便知,无归一向对自己的言行清楚在心。”
夫人忽柔声道:“窗儿如何?”
陆无归道:“金公子安好,夫人不必操心。窝中虽乱,但不残同门。”
“呵,不残同门?他几时变成了你们的同门?你们这种同门又算什么同门?唉,你这孩子。”车中夫人“咯咯”笑了起来,笑如雨敲银铃。
夫人的玉手已经掬满了雨水,此时慵懒一翻,覆水难收,玉手又没入了车中,她幽幽道:“那盒子非是你该持有的东西,它根本就不该流落回江湖,真不知道窗儿怎么想的,竟把东西给了你。也罢,或许当初我们两家就不该造这个东西出来。说是什么信物,说是什么凭证,说是什么姻缘,到头来都是一场空梦。”
“夫人后悔嫁到金家?”说话的是高行天。他这句话出得很唐突,也很危险。
云伯因为这唐突,眼神阴沉到底。
陆无归暗想高兄你显露高见的时候也先分个场合,现在我二人手无兵刃,你更是重伤,却还要言挑强敌。
夫人不理高行天,就似未听见他的话,只道:“陆无归,你替我捎几句话给窗儿,就说家里我已经劝过了,他爹爹不会拿他怎样,过去闯的祸就算了,惹了事就跑到外边躲着,倒显得金家不大气了。你叫他还是回家吧,有事娘担着,他毕竟是金家的宝贝。”车中人道完这几句,轻叱一声:“追!”那云伯迅疾坐回车驾一振缰绳,两匹黑马长嘶一声,抬蹄便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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