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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周老师递过来的信,手微微有点颤抖,站在那儿读着来信。郁琴见他旁边虽有张凳子,也没有人喊他坐。读完信后,来客带着些满足走了。凌维彤这时转过头来,看见郁琴发愣的眼神,用不屑的语气,轻松地解释道:“这是我大女婿的父亲,以前打过反革命。”她翻出了他的历史,仿佛他就该这样的待遇,何况他儿子是靠她女儿才能出国的。
又是一年过去,在系里召开的会议上,系主任公布了国家公派去英国留学的名额,以及申请要求、程序和考试时间。郁琴最近提交申请报了名,打算争取去英国,但每天安排的课还照样上,周日学校安排的校外托福课,她也按时去教,其它时间才自己复习准备考试。
星期天的上午,郁琴去市内上完英语辅导课,在外面吃了点地方小吃,下午便在市内逛了一圈,这是她一周内最放松和惬意的时光,大包小包地收获不小,给家里人买了礼物,还给自己采购了不少喜欢吃的、用的东西,心里很是满足。坐上了最后一班回校的班车,还好起点站有位子坐。半路上,车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郁琴出门时没带伞,闷闷地看着车窗玻璃上滚落下来的雨珠,在灯光照射下晶莹透亮,显出一脸的无奈,雨给车内没带伞的人勾起了一丝愁绪和寒意。但要坐到终点站路程还远,她疲倦地打了个哈欠,抱着胸前套着个透明塑料拉链袋的丝棉被,将脸颊靠在上面,感觉柔软舒适,就面朝窗外打起瞌睡来。睡意正酣,朦胧中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好似油锅里炸着东西,又仿佛是在燃放鞭炮。她睁开眼,原来是车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两旁伸过来的茂密枝叶拍打着车身噼啪作响。汽车正穿过山脚下的弯道,此时,车上剩下的人已不多,很快就要到了。
15.老虎窗影(三)
终点站那儿孤独地立着一块锈蚀得厉害的白底黑字站牌,更没雨篷之类,可以躲雨。郁琴提着东西下车,树叶上滴落下来的大颗大颗雨珠,从后颈窝里直流到背脊骨,在这乍暖还寒的天气里,感觉凉透了。她赶快横过马路,向前面学校小买部跑去,头发挂着水珠,身上穿着的一件“朋街”的粗花呢短外套,也打潮了。躲了一会儿雨,眼巴巴地看着天,雨还是不见停。只是渐渐小了点,她看看表已快九点钟了,便决心冒雨回去。一手一个包,冒雨快步走着,路面的积水溅到了鞋碗里,浸到了脚心;迎着雨的脸上像喷上了一层水雾。
终于到了宿舍,迈着沉重的脚步一口气上到了四楼。这时,雨又哗啦啦地下大起来。她开门,开灯,好在包里的东西都有塑料袋包着,没有弄湿。“呵切”她打了个喷嚏,怕感冒,赶快准备好衣服,放在塑料袋里;并备好毛巾、香皂、洗发膏,托在脸盆里去了楼梯旁的公共盥洗室。这又是个寂静的周日,这层楼的大部分人要搭周一早晨的校车才会回校,里面静静的,只听到自己的脚步声。顶上孤零零地吊着一盏电灯,搪瓷的喇叭形灯罩上面挂着蜘蛛网,昏黄的灯光照下来,只是个圆锥体的范围,周边便渐渐暗去。地面上、水池上到处是一片片湿辘辘的水印,更感觉阴飒飒的。郁琴进了一间淋浴间,销上那扇斑驳的木门。她首先洗了头,然后赶紧洗澡,外面的雨声与这水声混响在一起,分不清。突然听到一声惊雷,像要把屋顶劈开似的。她惊得不由自主地双手抱在了胸前,一抬头,她看见了头顶上的那扇老虎窗,里面黑漆漆的,深不见底,仿佛里面有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睛,躲在暗处。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想起了杨佩玲跟她讲的一件事,她眼里充满了恐惧,赶快草草冲洗掉身上的泡沫,披上浴巾,战战兢兢地穿好衣服,感到在这个地方一刻也呆不下去了。这时,北面高窗上划过一道蓝紫色的闪电,接着是一声响雷,郁琴被吓得心里怦怦直跳,赶快逃离这间地狱似的公共盥洗室。
她匆忙跑过走廊,打开自己的房门,又赶快把门关上,背倚着门扇,半天才缓过神来。原来这走廊尽头住着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单身汉,是学校迁来前,这里前任单位的职工。他没跟着原单位搬离这座城市,跟这栋宿舍一起转手给了学校,学校对此人也不闻不问,听杨佩玲说过,此人曾爬上老虎窗,偷看人洗澡,所以郁琴很少很晚洗澡。在这栋老宿舍里,人们搬进搬出的流动性很大,寒来暑往,更新很快,而长期留守在这层楼里不变的人只有两个,那就是郁琴和这疯子单身汉。碰到节假日,本地人都回父母家,周一才来。这座楼仿佛是一座空楼,静得让人窒息。
郁琴感到喉咙里痒痒的,用力咳了两声,头沉沉的,牙齿上下打颤,身体有点发抖,有感冒的迹象。她赶紧走到床边,扯起一条毛茸茸绿葡萄纹的羊毛毯披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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