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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每月初一,石窟寺都会召开法会,不少信众都会特地上山礼佛,但此时此刻风头浪尖,平城内外风声鹤唳,达官显贵轻易不出,这晁汝来因定非寻常。姚嵩入寺上香毕,袖手转身,瞥了寸心一眼,果然压低了声音:&ldo;慕容皇后日前突然抱恙,已于昨夜‐‐暴卒。赵国公欲请大师入宫,做场法事。&rdo;寸心皱了皱眉,他虽是方外之人,但自拓跋珪崇佛以来,与北魏皇族关系密切,自然知道慕容氏虽贵为皇后,但自拓跋珪离京迟迟不归之后,母家也相继失势甚至改朝换代,现在皇宫里是贺兰姐妹只手遮天,一国之母莫名其妙地暴毙只有可能是贺兰氏动的手脚,也就意味着他们预备正式动手了。贺兰讷此时召他入宫必有他图,姚嵩这是特意来给他提个醒,毕竟这小小的石窟寺里还藏有一位至关重要的贵人‐‐拓跋珪若是真回不来,北魏国运说不得须着落在拓跋嗣身上。而想要保他性命,还得在贺兰讷动手前护送他离开京城。五州山有山间密道可避开森严守备、交通平城内外,但一国储君白龙鱼服,前途艰险未卜,毕竟是下下之策。他枯眉看向姚嵩:&ldo;还有多少时间?&rdo;姚嵩伸手比了个一字,轻启双唇,只吐出两个字:&ldo;要快!&rdo;二人在殿内说话之际,寺外菩提树突然一动,随即便扑簌簌地震落了一地的雪。姚嵩突然噤声不语,冲寸心一摆手,自己转身出寺,而后便在石阶上站住了脚,冷眼袖手地环视着在晨曦中凭空冒出的这十数名黑甲武士。为首者身材高大而眼神阴冷,脚下正踩着一具刚刚才咽气的尸体,再看周围,自己带来的赵国公府的兵丁们俱已在这顷刻之间被悉数灭口了。姚嵩面色平静地收回目光:&ldo;统领大人这是何意?莫不是侯官们这次也奉了圣旨,特来国寺礼佛吧?&rdo;沮渠蒙逊将刀刃上的血迹在袍角处随意一拭:&ldo;我等奉旨,特来除奸!&rdo;姚嵩扬起下巴:&ldo;哦?何人为&lso;奸&rso;?是在下,还是赵国公?佛门圣地,统领大人可要小心说话‐‐&rdo;他反手合上寺门,转身独自面对这群来势汹汹的侯官卫,眼波流转:&ldo;又或者,该叫你‐‐沮渠蒙逊?&rdo;沮渠蒙逊见状也无意隐藏身份,冷笑道:&ldo;不愧是曾经享誉关中的&lso;毒谋士&rso;!姚嵩,你果然能忍,早就看出我的意图与身份,还故作不知!&rdo;&ldo;从你开始有意无意挑拨任臻与拓跋珪的关系开始我就怀疑了。当初在北海用慕容枪法偷袭任臻引他疑心的也是你吧?我虽不谙武技,却也知道这枪法哪怕就一招半式,会的人也是寥寥无几,那年在凉州任臻还真拿你当朋友的时候教过你一点皮毛,也亏你记到如今。&rdo;姚嵩缓缓步下台阶:&ldo;再说了,你我好歹也是十几年的故交,就是再看不上你的死乞白赖和阴险狡诈,也是熟知你的蛇蝎性子的‐‐拓跋珪害你身败名裂一无所有,你只要一息尚存,都会蛰伏报仇!&rdo;&ldo;你!&rdo;沮渠蒙逊脸色一变,随即咬牙笑道,&ldo;我确实比不得你,为了一个男人,甘愿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潜伏在拓跋珪身边,硬生生地将整个北魏帝国搅地风云变色!&rdo;姚嵩一脸坦然地答道:&ldo;毕生所求,问心无愧。&rdo;沮渠蒙逊面带狰狞地道:&ldo;好一个问心无愧!那么即便现在要你去死,你也无憾了?&rdo;姚嵩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拂袖在阶前一扫,干脆跣足坐下,屈臂侧帽地仰起头来,那姿势说不出的风流蕴意,与他此刻平凡的面容迥然相异,仿佛又有了几分当年那色若春花般的昳丽风姿。他勾起唇角,无畏之中还隐含着一丝讥诮:&ldo;阁下千辛万苦到此,岂能让你空手而回?只是此事与石窟寺中人无关,望无扰出家人清修之道。也为你将来积德,免得杀孽太重,永堕地狱不入轮回!&rdo;被姚嵩挡在寺后的寸心闻言微怔,似是也没想到姚嵩临危之际还有心思记挂他们的安危,他原本以为姚嵩这个孽缘缠身不得超脱的情痴,眼中根本没有除了那个人之外的芸芸众生。沮渠蒙逊狂笑数声:&ldo;我倒是不知道,毒谋士是这般虔诚善心的信众‐‐可惜我不信这阴司报应,天理循环!我只信我沮渠蒙逊命不该绝!对不起我的人都该死!你该死,任臻该死,拓跋珪也该死!&rdo;他一个箭步上前,手中长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上了姚嵩的喉头,眼神之中已经带上几丝嗜血的疯狂,&ldo;你放心!你死了,这些和尚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