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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烟波偷偷地叹口气,重又扬起笑脸将签伸到他眼前。他看了一眼,摇摇头,不料她竟执意将签筒往他手里塞。他下意识扬袖,签筒便咕噜噜滚落在地上。
他心头闪过一丝懊恼,原烟台波却不以为意,指着签筒掉出的一支签喜道:“好啦,那便算是你摇的签啦。”
解签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尼姑,对着两人合什问道:“两位问的是什么?”
“命吧。”她随口答。
老尼姑接过她的签看了一眼,目光停留在她爽朗的眉目片刻,“施主胸襟豁达,心地良善,虽然幼时曾遭遇大变,但吉人天相,自有贵人相助,今后也必将福乐安康。”
“是吗?”原烟波眉开眼笑,兴致勃勃地递上夏晚清的签,“那他呢?”
“这签……”老尼姑一怔,举起那断了三分之一的竹签。
“咦,怎么断了?”她一击掌,忆起方才签筒落于地上,连忙回身去找那残片,却遍寻不着。
“不必了。”夏晚清淡道,回身便要下山。
她摸摸鼻子跟上去,却听得老尼姑在身后唤道:“两位且慢。”
夏晚清停下脚步,仍没有回头。
“找不到签也许反是幸事,由这一截签看,这位施主命中有弑亲、众离、死别三大劫数,最终如何却未定……施主,可愿意让老尼看一下面相?”
有那么恐怖吗……原烟波偷眼瞄他隐在长发之下模糊不清的面容。
她自知自己长得爽朗讨喜,老尼姑之前说的话任谁都说得出来,但身边的男子可是她相处甚久也没摸透性子的,真能由他那张低眉敛目的脸上瞧出将来的命?
夏晚清置若罔闻,复又抬步出了古刹。她陪他默默地走下山,突然觉得原先幽静可喜的气氛如今沉重得让人透不过气来,连忙又笑道:“什么嘛,算得一点都不准!想是她原先说我好话太多了怕落了俗套,故意讲些凶话吓人。”
“……”
“连我师傅都说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求签这回事只是闹着好玩。”
“……你师傅说的是,命是在自己手上的。”
“就是呀!”原烟波大喜,只道他想通了,目光触及夏晚清唇边飘忽的笑意,背脊突然莫名凉了几分。
“所以,即使她不说,我也知道自己的命。”
她闻言一怔,脚下不由停了,身边的男子却恍若未觉地直直走下。
微湿的石阶逶迤延伸隐入斑斓的苍绿之中,绵长仿佛无尽头。夏晚清素淡的衣袍随风流云,一眨眼,便像要溶进湿绿水气,淡化无影似的。
她突然明白,自己若不追上去,这人是永远都不会停下脚步等她的。唇畔泛起淡淡笑意,嘴里却淡淡叹了口气,她提足追了下去。
随着夏晚清下山牵马出了小镇,重又回到荒径小路上。一路默然无语,夏晚清不知在想些什么,任马儿随意沿路漫步,恍若忘了身后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原烟波也不敢出声唤他,眼看着暮色四起,周围的景色越发荒芜,她不由暗忖,今晚该不会要睡在马背上吧?
前头的人突然勒住了马,目光投向一处,她顺着他的视线,奇道:“有炊烟,这种地方也会有人家吗?”
眼角瞥见夏晚清突然调转马头又回到原路,她眼睁睁地看着他默不作声地越过她,蓦地脱口而出:“该不会,我们走错路了吧?”
“……”
还真的是……原烟波连忙顾左右而言他:“咦,这儿竟然有条溪水!少庄主稍等,待我先喝口水。”
不等夏晚清回答,她笨手笨脚地下了马。咳咳咳,不行,不能笑,但她忍得好辛苦啊!堂堂英明神武高深莫测的枫晚山庄少庄主也会魂游四方带错路,噗哈哈哈……
捧起溪水狂灌了几口,直到嘴角不再忍不住抽搐,她才敢抬起头,瞧见夏晚清也在不远处下了马,在溪边缓缓蹲下,望着溪水不知在想着什么。
黑绒一般的散发长长流泻过肩,几乎触及溪水。天边的余晖映在他的素袍上,散发出一层淡淡的光泽,竟给这个影子一般的天下第一庄少庄主染上了一种……说不出来的贵气。
原烟波呆了半晌,不觉移步到他身后,在溪水中看到了那张平静的脸。只清楚见过一次便深刻入她脑中的凤眼,琥珀碎片般尖细的下颌,平静不带一丝涟漪的薄唇,同样一张脸,此刻却无丝毫妖异之感,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淡淡的情绪,淡得令人无法分辨。
两人的目光短浅在溪水中相遇,夏晚清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