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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这么一夸,宁摇碧顿时滔滔不绝、俨然自己有荣与焉,欢喜的道:“自来写牡丹的诗句就多,二乔的也有,但论清新自然、浑如天成,再没有比昭节这首更好的了!祖母请看这首句,‘一点丹心晕赵粉’,以赵粉喻二乔粉白花瓣之处,又以丹心拟其艳色,不似常人一提此花就扯上美人相比,虽然以花比美人、以美人若花极为巧妙,但这许多年下来也早就被用滥了,可见昭节心思之巧妙,不落俗套!”
又接着道,“单看前两句,已经勾勒出二乔之色之形,后两句却进一步的点出花名……这第三句也暗示前两句尚且不是二乔极致的风华,惟独夜间含露、梦回江东方……‘江东’二字嵌典,引人回想昔年三国鼎立之先……孙、周风采,二乔初嫁之风情……所谓余韵袅袅,教人深缅……”
长安公认的纨绔这一刻化身为博学多才的士子,他引经论典、旁征博引,对这首七绝足足赞美了小半个时辰,直夸得孤篇盖一朝之珠玑、一字藐百家之锦绣,仍旧兴致勃勃、意犹未尽。
这中间,庞绥几次欲言又止,但被长公主眼色阻止,到底按捺住了,长公主面上含笑,眼中亦笑,只是她眼里的笑却带着丝啼笑皆非的意思……
终于宁摇碧说得满意了,侍者忙奉上茶水,他喝了几口茶,稍稍冷静了些,才又对长公主殷勤道:“祖母,这盆花今儿个昭节与古盼儿都看中了,鲁趋为难得很,唐三仗着古盼儿乃赤羽诗社之人,不安好心的提议按规矩斗诗,不想昭节此诗一出,古盼儿当场认了输……当初苏语嫣都没能叫古盼儿这般,可见古盼儿是输得心服口服……”
长公主再次示意庞绥莫要多言,笑眯眯的道:“本宫的九郎看中的小娘子哪里会差?”
宁摇碧郑重的强调:“这盆二乔是昭节赢来之后,特意送给祖母的!”
“那祖母可好叫她们都机灵点儿,好生照料着!”长公主一听就知道他的意思,当即很给面子的吩咐左右即日起好生照料好二乔,务必使之继续欣欣向荣——当然最重要的是每次宁摇碧过来,它都必须在最显眼最引人注意的地方,必须让人觉得它是长公主现在最看重的一盆花……
宁摇碧目的达成,又恋恋不舍的看了眼那盆二乔,继续陪长公主说了几句话,这才要回诗笺,小心的收好,告退回侯府去了——他前脚才出了庭院的门,后脚回廊的转角处,雍城侯郁闷的闪了出来,踏进门中道:“母亲。”
他来迟了一步,到的时候宁摇碧已经在向纪阳长公主显摆起了心上人的诗文水准,雍城侯听得几次想进去打断,奈何外头的人得了长公主的吩咐,好说歹说劝住了他,加上雍城侯自己也清楚,在纪阳长公主跟前,就是今上想说宁摇碧不好的话,也务必要觑着长公主的脸色小心翼翼、委婉无比的措辞,自己直接进去指责宁摇碧,今天晚上也别说事情了,就忙着给长公主请罪罢!
纪阳长公主之前已经由门口侍者的手势和眼色知道他也来了,这会就道:“你和九郎这前后脚的跑过来……莫非也和这二乔有关?”
雍城侯忍着怒气,道:“今儿那小娘子一成诗,这小子就夸上了!当时唐三在,我只当他为那小娘子遮掩,是为了不想叫真定郡王这边失了颜面,哪知道这小子如此的不学无术!丢脸一路丢到家里来了!”
长公主笑着问:“哦,你亲自去看那小娘子了?那小娘子怎么个样子?”
“空有美貌罢了!”雍城侯心情很不好,“花与诗文可不是都在这里了?母亲方才那番话不过是哄九郎,实际上真正认为这小娘子是怎么样呢?还才压古盼儿——真是可笑,那古家小娘子可是对着苏家小娘子都没怯过场的主!能被这连二乔来历都不知道的小娘子吓住?她没笑出声来就不错了!”
长公主笑道:“本宫哪里知道这小娘子什么?不过一首诗,打从这诗里,本宫只能看出来这小娘子在书法上还算下过点儿功夫,但也有限……她是在江南长大的,对牡丹不了解也不足为奇,往后在长安待久了也就好了,还好今日那首诗被九郎带了回来,旁人拿不到原稿,往后若觉得没面子,不承认不就行了吗?”
雍城侯气道:“纵然不了解牡丹,为何不能事先寻个人问问?!真是丢人现眼!”
“她如今又还不是咱们家的人,要丢也是丢卓俭的脸,你操什么心?”长公主根本就没当一回事,闲闲道,“何况本宫说过,咱们家是挑孙妇,又不是选才女,本宫看九郎喜欢那小娘子得很,提到她就神采飞扬,她有这么个用处就足够了,要她才倾陆海潘江的做什么?去考状元呢还是专门等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