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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及于此,遂自嘲一笑,那夜于陶然亭候等韩子湛赴约的不快场景便清晰地浮现在了眼前——
了解了尹框调查涵漪并调查于我的真正缘由之后,已经是深夜的亥时初刻,然而最终,韩子湛都未曾现身于陶然亭内赶赴于我的“不见不散”之约。
惶然凄楚之下,我遂厌倦了继续与尹框纠缠应对所谓的关于天阙茶市之利益去留的问题,便再次直接地向他言道:“天色甚晚,夜深露重,我不该再继续久滞于此,还请告辞,后会有期!”
闻罢此言,他亦未再强势挽留,只是礼貌性地应道:“甚是如此!不过,在下着实不放心秦姑娘你深夜独自一人归家,承蒙不弃,在下觉得还是亲自护送你安全回府方妥。”
想到杨赜与他驾驶的那辆停靠在萝水之畔的马车,我遂还之一礼,继而爽落地拒绝他道:“刻下,我的车夫早已在前方不远处的京道上备好马车候滞于我,所以还请公子放心,我并非是独自一人归家,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
他扬了扬眉,幽深的眼眸中渐渐幻化出一种不明的流光异彩,清澈怡畅,倾倒众生,片刻后,才方淡淡地回道,听闻之下,其语调虽然无比之诚恳,但内里却又仿若充斥着浓浓的戏言味道:“原来秦姑娘居然早有安排,在下竟是多举僭越了!既然如此,那么秦姑娘你可否顺势送在下一个人情,暂且让在下坐上马车同随于你一程,待你到家之后,再烦请你的车夫送在下归府?”
想起他的尞城之恩尚未报答,我便没有干脆地拒绝于他,遂颔首同意。
当我和他一前一后走到马车前时,正驾车等候于我的杨赜其脸上先是露出了明显的意外之色,但是瞬间之内便换上了一副恭敬无比的笑脸,殷勤地将我们迎上了马车。
见状,我不禁一阵暗暗地叹息,杨赜之神情转化的如此迅速,必定是把尹框错认成了我今晚一直在恳切地等待着的“故人亲友”,想想亦觉得不可思议,该现身的韩子湛最终都未现身于陶然亭内,而不该出现的尹框却莫名地因为赏景的缘故而出现,种种事项,皆太过于巧合,俱太过于蹊跷,又太过于诡谲。
不仅如此,偏偏尹框其人还衣着华贵,仪表不凡,风度翩翩,尚且,在他出现在杨赜的面前之时,还正体贴地抱着我所弹奏的筝琴“锦瑟”,因此,面对杨赜的认定和错解,我根本无从澄清,唯有缄默不语。
返回别院的路途中,尹框见我一脸郁郁,情绪黯然,沉默不言,他亦就识相地不再提及我所候之人为何最终都未来赴约的尴尬之事,只是仔细地掂量了一番“锦瑟”,猛然抬头,视线熠熠地正视于我:“九月九日乃重阳佳节,若是秦姑娘那日闲适得当,可否愿意赶赴在下所居住的浩菊山庄一观?赏菊品茶,吟诗作赋,话酒桑麻,共三者同乐之余,如若还能听到姑娘用此尾好琴弹奏出来的几曲天籁之音,岂不为人间的一大幸事?”
我的心中极是不耐,但是却仍然维持脸上的和色不变:“公子好雅兴!但是重阳之日,我甚为忙碌,不能适时赴约公子之邀,还望公子能予以见谅!”
闻言,他的笑容依旧光盛俊华,耀目清越,然而其眸色却开始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只见他“啧啧”地先是惋惜遗憾一通,接而却急转语调,仿佛明了洞悉我一切的思绪哀怨:“姑娘当日忙碌与否,在下自有一番计较。但是,如果我道此乃我即兴所提及的‘尞城让房’的唯一谢礼,姑娘还会以‘甚是忙碌’为名,从而刻意地搪塞于在下吗?”
我直直地一滞,竟是无从辩驳,静默稍许后,遂漠然地答道:“公子既然如此要求,那么,当日我如期赴约便是!”
如此言说着,脑海中则澎湃着别样的思量和仇视——
尹框此人,其心思竟能微细至此,事无繁简,皆斤斤计较,居然会想到以“尞城让房”的恩泽相胁,其商人的利益本性,名副其实,着实让人喟叹不已!
我的疏离语气却并没有让他退却难堪:“姑娘既然已经应诺于在下,那么,还望请姑娘于当日的申时三刻之后再至,因为那时我方才有闲。”
听罢此言,我心中的憎恶更浓,重阳之日,他必然是应接不暇,忙碌尤甚,一直到至下午酉时之前才得有空闲,然而,彼时时辰已晚,他却不顾白日之迫,宁肯再继续匆忙地应对于我,亦不愿等到重阳节的翌日。
除此之外,依照天阙之风俗礼节,下午傍晚时分根本不适宜到府拜偈,而尹框他却偏偏执意地要求我赶赴当日之约,由此可见,其性情已无趣到了惹人厌烦的地步!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