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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桃花堤,苗俪每天都在那儿,石韦每天都买恒大冰泉,苗俪每次都收他五块五,等到苗俪欠了石韦十个一块的时候,桃花开始凋落,桃花堤上成片成片地下着桃花雨,花瓣随着自东向西的渤海湾暖流在空中交织成密密的帘,他们在桃花帘中执手相看。
多年后我送给他们的结婚礼物是一幅瘦金体的字,上面写着“一帘幽梦”。
芜荑已经不可能在宿舍了,商陆多半是自习去了。
我坐在床边,看到我床上凌乱的被子和满是头油的枕头,心中唏嘘。靠墙的一边密密麻麻地码着我的杂书以及从商陆那儿借过来的书。
二十四史是我大二的时候网上打折优惠买的,精装版,两百块钱,同二十四史一起买下来的还有魔兽正史全集,二十四本,还有莫言全集、鲁迅全集,一共小一千块钱。一共七十本左右。
我去取快递的时候,快递小哥问我:“你这买的是啥?死沉死沉的。”
我说是书。
快递小哥说:“我的妈呀,怎么重,还好我当年没好好学习,不然要读这么多的书,能读死我。”
我签收之后,快递小哥蹬着电动三轮扬长而去,行至半路突然停下,转头跟我说:“你要是读不完,打电话给我,我免费替你寄回去,我的电话在订单跟踪上有。”
这些书我至今都没读完,二十四史我只读完了《史记》、《三国志》还有《宋史》,魔兽正史我一本没看,莫言全集和鲁迅全集倒是全读完了,那是因为它们中的大部分我在图书馆有看过。
我闲来无事的时候,会随便抽出一本书,摊在桌子上,然后泡一杯清茶,打开音响听Kevin Kern的《safe in your embrace》,拉开窗帘,看华灯初上,看灯火阑珊,看繁星点点,看明月照沟渠,看风吹乌衣巷。
看到心坎儿处,我会喝一口茶,回头望向熟睡的中天和四下无人的房间,我会觉得自己是春末最后一朵盛开的花朵,夏末最后一只折翅的蜻蜓,秋末最后一片凋零的叶子,冬末最后一方融化的冰雪,我会有种孤芳自赏的孤独,会有种无人倾诉的落寞,我会问书,问书的作者,问他们是否也有过我这样的孤独和落寞。
我的指尖开始肆意妄为地乱动,我的钢笔在纸上天花乱坠地涂画,我感觉心中有一股清泉,从指尖流出,在笔下成形,纸上会有文字,内心会变得释然。
☆、昔我往矣 一
刘大芒的嘴里总是叼着东西,以前叼一根狗尾巴草,后来叼黄鹤楼,再后来狗尾巴草比黄鹤楼还要难得的时候,他又开始叼狗尾巴草。
他这个人喜欢让自己变得最牛逼,所以东西要买最牛逼的,事情要做最牛逼的。
我们还背着书包穿大街小巷,看变戏法的、胸口碎大石的时候,刘大芒叼着狗尾巴草跟我说:“尼玛,真是牛逼啊,那么大一个东西就这么变没了。”或者“尼玛,真是牛逼啊,那么大一块石头就这么在胸口上碎了。”
说完,眉头紧锁,表情严肃,一副祖国尚未统一,寡人无心念书的模样。
过了几天下课的时候,他神秘兮兮地把我喊到教学楼楼梯的阴暗拐角,像电影里的毒贩子一样,谨慎小心地从裤裆里掏出一本三十二开一百来页的《街巷艺术》,书里写的基本上都是大街小巷里个个手艺,比如作糖画的、斗蛐蛐的、敲锣打鼓的还有变戏法的、胸口碎大石的等。胸口碎大石的和变戏法的占了这本书足足二十八页,介绍如何练就能胸口碎大石的硬气功,如何练就变戏法的魔术。
我随意翻开了一下,得出两个结论:一、这本书不科学,连作者和出版社都没有;二、这本书不严谨,没有把胸口碎大石的石头标准和锤子标准写下来,我觉得三十公斤重的石头配十公斤重的锤子和十五公斤重的石头配三十公斤重的锤子,练法肯定不一样,变小珠子和变大母猪也肯定不一样,可是这上面根本没写。
我说:“大刘芒,这写的不清楚啊。”我总是把刘大芒说成大刘芒,我觉得大刘芒说起来顺口,并且体现时代特色。我们那个年代,流氓是一种信仰,我们小学所有的女生都喜欢流氓,天天跟着流氓们厮混。我的同桌飞儿就和一个初一的,头发吹肩,扎了耳洞的流氓厮混在一起,不亦乐乎。
飞儿头很小,脸很白净,双眼皮,眼睛大大的,鼻子翘翘的,嘴巴小小的,下巴尖尖的,头发直直的。我在欣赏女生的美这方面,飞儿是我的启蒙人。她的裙子很多,赤橙黄绿青蓝紫的都有,她的丝袜很白,到脚踝的,没到脚踝的,过膝的,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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