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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儿轻巧熟练地驾驭着马缰,肌肤便如山坡上的羊群那般洁白无瑕,欣长窈窕的身段在举手投足间无不美到了极点,只可惜面容被一张冰冷的青铜面具遮掩,仅仅露出一双璀若星辰的黑眸。
在山坡下,少女停住马车抬头仰望鲜卑山上壮丽多姿的金秋景致,眼眸里荡漾起醉人的柔波。
风吹动她的秀发,如一束缎带飘舞,含着秋日草原的清香。
“怎么停下来不走了?”一颗黑乎乎的骷髅头从低垂的帘帐后探出了脑袋。
少女隐藏在面具背后的俏脸似微微笑了一笑,转身揭起帘帐。
马车内舒适柔软的靠垫上懒洋洋坐着一个年轻人。他慢慢起身走出车厢,站到少女的身旁眺望着雄峻瑰奇的大山道:“我从没有想到过,除了扑面而来的满天沙尘,塞外还会有如此美丽宁和的地方。”
他便是大难不死的霍去病。那夜在复活以后,龙城公主便携着他驾乘玉后所留的灵鹫一路向东飞行渡过弓泸水。
然而霍去病虽活了过来,但身上的伤势依旧十分沉重,整日陷于深度的昏迷中。好在经过龙城公主十余日衣不解寐的悉心照料,他终于悠悠苏醒。
为了给霍去病疗伤,龙城公主在弓泸水东岸的一个匈奴人小部落里暂居下来。等到霍去病醒转,她又唯恐走漏消息又引来强敌追杀,于是立即启程继续东行。
鉴于霍去病的身体状况,她将灵鹫放返玉华殿,准备向当地的酋长购买一辆马车代步。
谁知尽管龙城公主没有通报身分,但那酋长已隐约猜到了她的来历,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肯收下钱财,将家中女眷专用车驾赠予了两人。龙城公主过意不去,临行前还是悄悄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副首饰留在了借住的毡房中。
就这样,两人一边养伤一边漫无目的地前行,尽量避开在草原上游牧的部落。
日子一天天过去,霍去病的身体也一分一分地好转,而狼居胥山已在万里之外。
有时候,在迤逦朝东而去的马车里骷髅头不免纳闷,为什么一直没有听到头儿和龙城公主商讨今后的行止,难道就要这么不停地往东面走下去,直到天涯尽头?
如今,几日来遥遥在望的鲜卑山已近在眼前,马车终于暂时停住了。
听了霍去病的赞叹,龙城公主轻轻点头说道:“真希望自己也能变成鲜卑山脚下的放牧人,过着无忧无虑与世无争的生活。现在的我,得到了许多常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却也失去了很多别人早已习以为常的简单和快乐。”
“是吧。”霍去病眼神里透着别样的深思,问道:“但你真能放下自己的责任,过上简单快乐的日子吗?到那时候,你是否能够无怨无悔?”
龙城公主怔了许久,幽幽道:“我不知道。也许就像一条渴望飞上天空的鱼儿,却忘记一旦离开了水,它便会很快地死去。”
霍去病无声笑了起来。龙城公主反问道:“那么你呢,是否愿意成为一条为了飞上天空而宁可牺牲自己生命的小鱼?”
霍去病躲开龙城公主的视线,巧妙地回避道:“这比喻可不太恰当。几百年前曾经有个无聊透顶的汉人说过:‘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既不是鱼儿,又岂能断定它不愿留在水中,一心盼望飞上天空?”
正这时,山坡上放牧的那群匈奴人也发现了他们。
其中两人驾着坐骑迎上前来,左边那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热情地招呼道:“来自远方的贵客,请到我的家里喝上一碗热腾腾的羊奶,让我们的歌声替你们驱散旅途上的困乏。”
龙城公主瞧向霍去病,显然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草原民族好客,举世皆知。正如一枚硬币的两面,呈现在人们面前的永远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形象。
霍去病用标准的匈奴人礼仪谢道:“你的盛情已使我感受到春天的温暖。请允许我向这里的主人送上从远方带来的祝福,愿天神永远眷顾这片美丽的土地。”
霍去病彬彬有礼的回答令中年男子和他的同伴大生好感,更加热诚地邀请两人。
后来的两天,霍去病和龙城公主便借宿在这名叫基提拉的中年匈奴男子家中。他是部落里著名的勇士,家资丰厚,牛羊满山,每日都盛情款待宴请不断。
由于地处偏远的匈奴东疆,与汉人之间经年累月的征战对这里的牧民而言仿佛是异常遥远的一件事。即使挎上弓箭弯刀,男人出门捕猎的对象也只是为恶草原的狼群和数不胜数的黄羊。
这里的天空晴朗蔚蓝,这里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