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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风,偶尔冲到或刮到海岛上。上岸后又不愿留在这孤岛上,又回到了海上,要不我该发现他们了。
当上述种种想法在我头脑里萦回时,我起初还庆幸自己当时没有在那边,也没有给他们发现我的小船。要是他们真的看到了小船,就会断定这小岛上有人,说不定会来搜寻我。
可是,我又胡思乱想起来,出现了一些恐怖的念头。我想,他们可能已发现了我的小船,并且也已发现这岛上有人。又想,如果这样,他们一定会来更多的人把我吃掉;即使他们找不到我,也一定会发现我的围墙。那样,他们就会把我的谷物通通毁掉,把我驯养的山羊都劫走;最后,我只好活活饿死。
恐惧心驱走了我全部的宗教信仰。在此之前,我亲身感受到上帝的恩惠,使我产生了对上帝的信仰;现在,这种信仰完全消失了。过去,上帝用神迹赐给我食物;而现在,我似乎认为他竟无力来保护他所赐给我的食物了。于是,我责备自己贪图安逸的生活,不肯多种一些粮食,只图能接得上下一季吃的就算了,好像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似的,认为我一定能享用地里收获的谷物。这种自我谴责是有道理的,所以我决定以后一定要屯积好两三年的粮食。这样,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致于因缺乏粮食而饿死。
天命难测,使人生显得多么光怪陆离,变化无穷啊!在不同的环境下,人的感情又怎样变幻无常啊!我们今天所爱的,往往是我们明天所恨的;我们今天所追求的,往往是我们明天所逃避的;我们今天所希翼的,往往是我们明天所害怕的,甚至会吓得胆战心惊。现在,我自己就是一个生动的例子。以前,我觉得,我最大的痛苦是被人类社会所抛弃,孤身一人,被汪洋大海所包围,与人世隔绝,被贬黜而过着寂寞的生活。仿佛上天认定我不足与人类为伍,不足与其他人交往似的。我当时觉得,假如我能见到一个人,对我来说不亚于死而复生,那将是上帝所能赐给我的最大的幸福,这种幸福仅次于上帝饶恕我在人间所犯的罪孽,让我登上天堂。而现在呢,只要疑心可能会看到人,我就会不寒而栗;只要见到人影,看到人在岛上留下的脚印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我就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让我钻下去。
人生就是这么变幻无常。我惊魂甫定之后,产生了关于人生的离奇古怪的想法。我认识到,我当前的境遇,正是大智大仁的上帝为我安排的。我既然无法预知天命,就该服从上帝的绝对权威。因为,我既然是上帝创造的,他就拥有绝对的权力按照他的旨意支配我和处置我;而我自己又曾冒犯过他,他当然有权力给我任何惩罚,这是合情合理的。我自己也理所当然地应接受他的惩罚,因为我对上帝犯了罪。
于是,我又想到,既然公正而万能的上帝认为应该这样惩罚我,他当然也有力量拯救我。如果上帝认为不应该拯救我,我就应该认命,绝对地、毫无保留地服从上帝的旨意;同时,我也应该对上帝寄予希望,向他祈祷,静静地听候他圣意的吩咐和指示。
我就这样苦思冥想,花去了许多小时,许多天,甚至许多星期,许多个月。思考的结果,在当时对我产生了一种特殊的影响,不能不在这里提一下。那就是:一天清晨,我正躺在床上想着野人出现的危险,心里觉得忐忑不安。这时,我忽然想到《圣经》上的话:〃你在患难的时候呼求我,我就必拯救你,而你要颂赞我。
〃于是,我愉快地从床上爬起来,不仅心里感到宽慰多了,而且获得了指引和鼓舞,虔诚地向上帝祈祷,恳求他能拯救我。做完祈祷之后,我就拿起《圣经》翻开来,首先就看到下面这句话:〃等候上帝,要刚强勇敢,坚定你的意志,等候上帝!〃这几句话给我的安慰,非语言所能形容。于是,我放下《圣经》,心里充满了感激之情,也不再忧愁哀伤,至少当时不再难过了。
我就这样一会儿胡猜乱想,一会儿疑神疑鬼,一会儿又反省冥思。忽然有一天,我觉得这一切也许全是我自己的幻觉。那只脚印可能是我下船上岸时自己留在沙滩上的。这个想法使我稍稍高兴了一些,并竭力使自己相信,那确实是自己的幻觉,那只不过是自己留下的脚印而已。因为,我既然可以从那儿上船,当然也可以从那儿下船上岸。更何况,我自己也无法确定哪儿我走过,哪儿我没走过。如果最终忽略别的事情。我仍十分关心我的羊群,它们随时可以充分满足我的需要,使我不必浪费火药和子弹,也省得费力气去追捕野山羊。我当然不愿放弃自己驯养山羊所提供的便利,免得以后再从头开始驯养。
为此,我考虑良久,觉得只有两个办法可以保全羊群。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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