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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三又要去抓蝶来的手,她的手仍放在背后,阿三的手便搭到蝶来肩上欲把她往自己这边揽。
“不可以,万一海参退到票就坐在我们后面。”蝶来把阿三的手从她的肩上拨开。
“海参早就回家了,这么满的场子哪里退得到票。”
阿三话音未落,就听到后面有熟悉的声音,回头看到隔着两排海参在一长柱宛如小探照灯的手电筒的光照下正使劲朝中间挤,一边在对不肯挪开腿的观众打招呼。
“你真的退到票?”
阿三朝海参惊问,立刻遭到后一排人的嘘声。
“是半价拿到的。”在嘘声里海参不紧不慢地告知。
这一次蝶来终于被逗笑,她和阿三嘻嘻呵呵笑个不停。
正片开始了。剧场的灯都关了,除了安全门的指示灯。
蝶来的手从背后拿出来,放进阿三的掌心,那掌心滚烫滚烫,就像点燃的炉子的外壳。
从后排看过去,却是两个正襟危坐的背影。
那场电影,两人都处于视而不见的状态,碍于两排后海参的目光,整个电影放映过程,除了紧紧抓住蝶来的手,阿三无法有所作为。
被阻挠的欲望总是更旺盛,不仅阿三受折磨于被阻的欲念,对于蝶来更是一次十分陌生却又强烈的体验,她第一次通过阿三封闭在身体内的燃烧感染到一种非常生物的需求。这两只十指紧扣的手,替代着被禁锢的身体,指尖变得异常敏感,几乎能感知伸展在指甲尖端每一根末梢神经,那些呈微型枝丫状的神经宛如已从肌肤下赤裸出来,当它们被触摸时,一阵阵的战栗,伴随着针麻般的痛感,这疼痛已经烧灼起来蔓延到四肢身体,全身都在燃烧……
《初夜》6(4)
背后有一双眼睛目睹燃烧。
《初夜》7
通过这场电影,通过这一个因为克制而体验了渴念和需求的过程,蝶来和阿三的关系突飞猛进。
在电影院,阿三告诉蝶来,他要去结束那个发生在工厂的恋爱
“只跟你好!”阿三在她耳边说,是的,这正是她第一次看见阿三的女朋友时心中产生的连自己都无法明白的嫉妒,以及由此而起的意愿,这个意愿轻而易举就达到了?蝶来有些不甘心似的,因为不够挑战吗?
那天走出电影院,外面已经天黑掌灯,阿三问他们想吃什么,这两个从农场回来的人竟异口同声说想吃生煎包,影院附近有家小点心店专卖生煎包,终日排长队,店面很小,只有三张桌子,这桌子当然也总是坐得满满的。但这晚他们非常幸运地占到一张桌子,阿三让他俩坐到桌边,自己去排在烟熏火缭的煎锅旁去等着新出锅包子,俨然是个东道主。是的,阿三在上海做工人,虽然每月拿着三十六元的学徒工资,跟他俩比算有钱人了,所以一买买了一斤包子,让蝶来觉得他挺豪迈的,平时,上海人买生煎包,是论两买的。
这家店除了卖生煎包,堂吃还有冰冻绿豆汤,这碗绿豆汤还挺讲究,汤底有桂花糖浆薄荷水配一小调羹糯米饭,糯米饭是蒸出来的,米粒硬挺柔韧,桂花糖浆和糯米饭以及薄荷水在冰得很透彻的绿豆汤里搅匀,进嘴的第一口总是有一种因甜蜜滑润凉爽配合得如此完美而涌起的惊喜,蝶来全身心沉浸在这一个微小的却给自己带来巨大快感的物质享受中,她不知道这种快乐的强度将随着她的成熟随着越来越丰富的物质出现而渐次减弱,此时此刻的蝶来全心全意喝着她的冰冻糯米绿豆汤时却听见阿三在说,
“海参,在农场帮我多照顾照顾蝶来。”
她吃惊地看住阿三,什么时候她已经是他的人了,因为一起看了一场电影?
“嘿,为什么要海参照顾?”蝶来好胜地阻止阿三,“听起来你就像我的爸。”还用手肘撞了一把阿三,完全是个不解事没心没肺的女生。她一瞥海参,他笑嘻嘻的眸子微含讥讽,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中,她有些窘,真是不喜欢他的似乎看透一切的聪明。
“阿三,你不要忘记,蝶来和我同窗四年。”
什么意思?蝶来和阿三互相看一眼又去看海参
“不是吗,我和你相处的时间肯定多过阿三。”他笑看蝶来,“阿三怎么会担心我对你漠不关心呢?”
他转脸看阿三,阿三却傻乎乎地看着他,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
“开玩笑,不要当真,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要告诉我你和蝶来在这个了?”他举起两手的拇指做着手语里“相好”的动作。阿三脸红了,蝶来却皱皱眉,“我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