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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是下五门的千门闯将吴彦彬?”洛秋年火冒三丈,厉声道。
“哼!”吴彦彬冷笑一声,“想不到百密一疏,功亏一篑。算你洛秋年走运。”他从怀中掏出那把十万两白银的飞钱对准洛秋年面门一掷。洛秋年连忙松手一抓,却让这位千门闯将一个金蝉脱壳从他手中骗开了身,回身一个箭步蹿出了窗户。洛秋年飞奔到酒楼窗前,凭窗一看,楼下是熙熙攘攘的朱雀大街,人早已不知去向。
酒楼上仍旧乱作一团,几个伙计兀自挥舞着棍棒追打那个无意中戳破骗局的老乞丐,桌面上的缅钢断剑随着桌子的破碎散落在地,映射着耀目的阳光,发出幽蓝的光芒。洛秋年俯下身,将断剑从地上捡起来仔细观看了一番,百思不得其解地喃喃道“奇怪,这分明是吹毫断发的好剑,难道那吴彦彬竟是一位内力精纯的高手?”
“不是的。”在酒楼的一角突然响起了一个尖细的声音。洛秋年抬头望去,却发现说话的正是他们洛家的前女婿祖悲秋。
“吴彦彬所用的那把刀看似烂铁刀,实际上却是一把玄铁打制的宝刀,在刀身上涂了一层绿漆以作掩饰。玄铁乃天上陨星所熔,锋锐无比,即便是缅钢也能割断。他就是靠这把刀让你误以为他乃是内力刚猛的彭求醉大侠。”祖悲秋走上前来,诚恳地说。
“原来如此……”洛秋年羞惭得满脸通红,他奋力将手中的缅钢剑和吴彦彬的人皮面具掷落于地,看也不看朝他走来的郑东霆、祖悲秋等人,低着头快步走出酒楼,飞一样地跑远了。
看着他的背影,郑东霆嘿嘿笑着摇了摇头,俯下身从地上捡起吴彦彬的人皮面具,摊在眼前看了一看:“世家子就是世家子,面皮子太薄,稍微受点儿委屈就受不了了。钱不是都找回来了吗,跑什么跑7把这么好的东西都给丢了。”
萧重威凑到他身边看了看,道:“这个人皮面具制作得够精致的,赶得上前朝名匠李……”说到这里,他的记忆似乎再次背叛了他,令他张口结舌。
“李读嘛。这么有名的人都记不住。”一旁的彭七嘲笑道,“而且李读也不是前朝人,是本朝人。自从你成婚以来,你的脑子真是每况愈下。”
郑东霆看着这人皮面具,越看越喜欢,禁不住顺手将它揣入怀中。这时,祖悲秋突然咦的一声叫了出来。
“你别老一惊一乍的行不行!”郑东霆吓得手一抖,差点把人皮面具塞到腋窝里,“又怎么了?”
“刚才……刚才的那个老乞丐,他的耳朵缺了一块,我现在记起来了,那是左耳。”祖悲秋冲口而出。
“当真!”郑东霆和彭七瞪大了眼睛齐声惊道。
萧重威微微一愣:“那又怎样?”随即才忽然想起刚才祖悲秋的话,大惊失色。
“跟上去,我看他穿过朱雀大街往东去了。”郑东霆吼道,四个人顿时手忙脚乱地冲出酒楼。
道德坊正东是长安城南最荒凉的坊区——开明坊。开明坊一年四季烟火不接,坊中大半的地面都被开垦成菜田,阡陌相连,俨然一处城中乡村的景致。因为它所在之地向北正对皇城,开北街有损地脉,在风水上冲走了帝王之气,所以各坊只开东西两门,令居者极不方便,所以居住者极少。除了一些留恋长安、立志功名的寒酸文士和混迹街头的乞儿,再也没有别人愿意住在这里。
那在酒楼揭穿千门骗局的老乞丐怀里揣着一个从酒楼上偷得的羊皮酒袋,一边在街上摇摇晃晃地走着,一边仰头津津有味地畅饮着酒袋中的劣酒,嘴里还时不时地哼几声小曲,看起来极为悠然自得。
四人悄悄地跟着他进入了开明坊,朝他的背影仔细打量。细一看这个老乞丐,发现他并非初见之下那般肥头大耳,大概是因为他脖子上肥肉太多,令脖子几乎和脑袋一般粗细,才给人这个错误的印象。因为饮酒过度的关系,他的头和脖子呈现出淡淡的粉红色,仿佛是一个发面馒头,在蒸汽中不停膨胀着。他的头发半数花白,另外一半已经掉光。他把这点稀疏的头发千辛万苦地绾了个发髻,但是只要有一阵轻风吹来,这发髻就会东摇西摆,犹如一根草标。他的上半身成青枣形,最粗的地方是他的腰围,下半身最宽的是他的臀部,仿佛身体所有的重量都集中在腰臀之间。他的腿相比之下要细得多,似乎已经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而向外弯成罗圈状。一阵狂风吹过,这个老乞丐酒劲上涌,随风在地上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