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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象,是人民的对立面。
“啪——”川红手中的枯枝折断了,她的嘴唇哆嗦着,苍白尖小的脸上忽然落下两颗泪珠,抓着枯枝的手又紧了紧,最终,川红没有忍住,隐忍地哭起来,声音很小,不凄厉,却延绵不绝,合着蝉声回荡四散在午后安静的家属院中,久久不断。
秦娥是在下班后知道川红开除出了红卫兵和革命宣传队的消息,她愣了一下,因为川红说话的时候除了眼眶比较红之外显得与平时无异。
“阿红,”秦娥叫了她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怎地,她忽然在自己的孩子面前唯唯诺诺起来,仿佛这一切是自己的错。
“妈。”川红从灶台前站起身来,她将手上的柴灰洗掉,面对着秦娥极平静地说:“咱家最近来的客人很少了,从上个月开始就没人来了。”
秦娥微微别了下脸,望向了别处。
川红抿抿嘴,接着说:“妈,咱家是不是要出事了?前些天我听班上的同学说,局里的冯伯伯被免职了,下放到工段去了,他们家里的成分也是……地主。”
秦娥心颤了颤,自从老冯的消息传过来,她没有一天不提心吊胆的,可是这莫名其妙的运动来的太突然,连她都摸不到头脑,更别提跟川红解释了。
“也许吧。”秦娥轻飘飘地说,“宣传队——”话还没说完,川红就转过了身子,梗着脖子道:“很没意思,我一点也不喜欢加入宣传队,有这个功夫,我还可以多读两本书呢!”说完,她大踏步走了出去,秦娥看着她清瘦的背影,缓缓落下泪来,耳边传来川红在门外训斥川景川穹和徐小宁的声音:“这些日子你们不准出风头,不要在外面乱惹事!知道了吗?”
川景显然是不明白的,他追问:“为什么?”倒是川穹和徐小宁乖乖的应了一声,秦娥扶着额坐下来,连孩子都懂得自我保护的时候,危机自然是迫在眉睫了。
川素山的罢免通知来的很快,而川家搬走的期限也很紧迫。川穹坐在一地的箱笼中看着川素山和徐小宁,他们面对面坐着,川素山拉着徐小宁的手,和蔼的说着话,徐小宁勾着头沉默着,而自己的母亲则在父亲背后小声抽泣。
川素山说:“小宁,你跟着我们是会吃苦的,你阿叔阿婶成分都是贫农,他们不会有事,可是我们家,说句难听的,这回迁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而且我想过的,我会把你送到你叔叔身边去,不会让你跟着你阿婶——”
川穹忍不住打断了川素山的话:“爸——”
“你闭嘴!”川素山别过脸冲川穹吼了一声,川穹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没有见过这样的父亲,暴躁,不安,双红通红,头发凌乱,尤其是眉宇之间的惶然神色,仿佛明天就是世界末日,而他只能焦躁的等死。
许多年后,川穹再次回想起川素山这个表情,他终于有一个词可以形容他的父亲:困兽犹斗。分明是闻到了危险的味道,却避无可避,在看见穷途的那一霎那奋力一搏,尽管明知是无济于事的。
“川伯伯——”徐小宁勾着头,他头发很长了,遮住了眼睛,只能看到鼻尖和嘴的侧影,太瘦了,所以像是剪纸那么单薄,生活又是悲惨的,使得他这张剪纸没有半分颜色,竟是惨白的。
徐小宁盯着自己的脚,心中翻江倒海,他知道川家要迁到301工段了,从局本部到301工段要走上3个小时的山路,是一个极其偏僻的所在,而且徐小宁这些日子从人们闪闪烁烁的眼神和无意泄露的只字片语中已经模模糊糊地感到了川家似乎有难,但是川素山真正跟他说的时候,他又不禁灰了心。
秦阿姨不是说过么,川家只要还有一个人就不会丢下他,可是现在却又要送他走。
徐小宁忽然抬起头看了一眼川穹,川穹站在箱笼前皱着眉看他,迅速地冲他摇了摇头,徐小宁立即垂下眼皮子,用细弱的声音说:“川伯伯,我不走,我要跟着你们,就算你们打我,骂我,我也不走。”
川素山发了一下怔,尔后看到自己的儿子悄然无声地站在了徐小宁背后,他用一种保护性的姿态笼着他,似乎徐小宁是他的东西,不容别人沾一指头。
川素山叹了口气,转头再看看秦娥,就见她一脸哀求,其实他并不是讨厌徐小宁,但今天是下放到段上,明天还不知道是什么?万一有个什么事,秦娥一个人拉扯四个孩子,想想都令他不寒而栗……只是,他怎么能拗的过他们?
“好吧——”川素山无奈唏嘘一声,“川景,川红,川穹,你们三个听清楚,家里现在这么个状况,小宁都舍不得离开你们。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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