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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他惊觉更不能要求她等他。
俞筝等待他未说完的话,心情很沈重、很复杂。
渴望他开口带她走,但又害怕他真的如此轻易地说出口。
从小她所受的教育便是为继承家中事业准备,就如同母亲在外婆的严厉教育下放弃自己热爱的音乐、牺牲爱情、冷落丈夫女儿,接下“蔻儿”,一做就是数十年,或许她并不快乐、并不甘心,但俞筝从未听过母亲抱怨自己的命运。
她能为一己之私辜负母亲的期待,扔下责任不管吗?
但她无法想像与谷正牧分离的日子将是如何的难挨,她还能像过去那样热爱工作、享受一个人的生活而不被思念所苦吗?
谷正牧和俞筝凝望彼此,心中载满欲言却不能言的种种考量,话逼到舌尖化作鼻息,凝重地吐出。
交织的眼神写着默契,一个不能打破的默契,说了,所有的挣扎与痛苦便要接踵而来。
“加油!”最后她说,奋力握拳。
“嗯……”他微笑点头。
这一刻,他们都相信,也只能相信这只是短暂的分别,当重逢的那一刻来临,他们将更珍惜还拥有对方、仍深爱对方。
叩!叩!
李浩念站在门口,轻敲门板。“搞定了没?没扔破花瓶、大打出手吧?”
“抱歉让你失望了。”谷正牧转身笑答。
“那快出来吧,大伙儿等着灌你酒呢,怎么你的庆祝会老是主角缺席。”
“老样子,我先上吗?”俞筝立刻收拾心情,调皮地说。
“喂……你这吃里扒外的家伙。”谷正牧作势要掐死她。
俞筝大笑逃开。
从这一刻起,她要笑得更开怀,日子过得更有精神,她不让他担心、不让他牵挂,她会耐心地等待他。
这一夜,他们喝得酩酊大醉,俞筝留宿在谷正牧房里,紧紧拥抱彼此,激情深吻,一声声呢喃着爱语,他们不提分离,交缠着赤裸的身体如同无声诉说誓言,将自己的心交托给对方……
第9章
白天,俞筝卯足了全力投入工作,谷正牧疯了似地埋首于创作:夜晚,两人如胶似漆,片刻不能离开对方,眼中再无法挤进对方身影以外的人事物,彷佛要积足未来不能共度的三年时间所需的记忆般爱得浓烈炽热。
他牵着她手,陪她逛街:电影院里,她搂着他的手臂,望着他的时间比看向大银幕还久。有时随兴地跳上公车,坐在最后一排位子,她躺在他怀里,静静享受下被打扰的两人世界:有时,情不自禁,在占满机车的漆黑骑楼下拥抱、亲吻。
假日,他骑车载她到山上、到海边,在树林里、在沙滩上留下双双成对的脚印;有时,他们哪里也不去,什么也不做,就坐在谷正牧住处的屋檐下望着星空谈心,虽然感到日子;一天一天无情流逝的悲伤,但他们始终微笑以对,不让时问浪费在无用的情绪里。
俞筝的母亲对她经常连着几天不回家,假日也不见踪影,甚至拒绝参加她安排的商界活动十分不悦,却无法对她严厉斥责,因为她感觉到女儿的变化:俞筝脸上那一种平静却仿佛与什么对抗着的坚定神情令俞母讶异,仿佛一夕之间蜕变得更成熟、更沈着,而她工作上的表现更让俞母无可挑剔。
距离谷正牧出发到法国的时间只剩一个星期,俞筝开始忙着为谷正牧整理出国所需的物品,尽管他需要的不多,但她的心他明白,非得亲手为他叠每件衣裤,将药品、书籍、照片,以及所有可能用到的物品一件件摆进行李箱才安心。
他经常坐在床边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看她不自觉停下来发呆、叹息的背影,他们都在忍耐,忍耐不在对方面前泄漏心中的惆怅。
和谷正牧情同手足的几个朋友也和俞筝一样不舍。一起生活了六、七年,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就算各自有了未婚妻、女朋友,经过“女人的试炼”也不曾改变的深厚友情,如今即将少了个好哥儿们一起干傻事、一起疯狂,教人怎么能不感觉失落。
在几经讨论后,他们不让谷正牧一个人孤单地去法国,决定一大票人通通陪他去。
他们原就是绝对的行动派,以往他们每年必会相约出国,至少安排一次博物馆、美术馆之旅,平日省吃俭用为的是更丰富的心灵之旅;深入了解世界各地的文化背景,也拜访仰慕的艺术家,交流创作心得;今年,他们为谷正牧再度选择法国。
既然暂时的分离已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