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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做出来的悲伤表情的时候,我意识到马克西的眼睛好奇地盯着我。我抬起眼睛,以我通常的方式冲他微笑。他对此显得很窘。“听着,马克西,”我说,“你肯定他们不会听到我们说话吗?”他显得更加窘困,更加悲痛,但是肯定地点了点头。“事情是这样的,马克西……我到这里来的目的是要见你……借几块钱花。我知道这不太好,但你可以想像,我绝望到何等地步才会做这样的事情。”我把这些话吐出来的时候,他庄重地摇着脑袋,他的嘴形成了一个大“O”,好像他正在设法把鬼吓唬走似的。“听着,马克西,”我很快接下去说,尽量把声音压低,显得悲伤而又低沉,“这不是给我讲大道理的时候。如果你想要为我做点儿事,那你现在就借给我十块钱,马上……在我望着卢克的时候,你就悄悄把它塞到我这儿来。你知道,我确实喜欢卢克。我在电话上说的一切并不是我的真实意思。你碰得不巧。老婆正在大吵大闹。我们搞得一团糟,马克西,我指望你能为我做点儿事。如果你能够,你就跟我一块儿走,我会把更多的事告诉你……”正像我料想的那样,马克西不能跟我一块儿走。他不想在这样的时刻抛开他们……“那么,现在就把钱给我,”我近乎粗暴无礼地说。“明天我会把全部事情都解释给你听。我跟你一起在市中心吃饭。”
“听着,亨利,”马克西说,一边在口袋里摸索着,想到在那样的时刻竟让人看到他手里有一迭钞票,他感到很窘迫,“听着,”他说,“我并不介意给你钱,但是你不能用另一种方式来找到我吗?这不是因为卢克……这是……”他哼啊哈啊起来,实在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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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回归线》第八章(4)
“看在基督的分上,”我轻声低语,俯身更挨近卢克,以便有人走进来看到我们,也绝不会怀疑我在干什么……“看在基督的分上,现在不要争论……把钱递给我,就什么事也没有了……我绝望了,你听到我的话吗?”马克西手忙脚乱,慌里慌张,要是他不把那整迭钞票从口袋里掏出来,就不可能把其中一张抽出来。我尊敬地俯身挨近棺材,在那迭从他口袋里露出一小角的钞票最上面摸了一张。我无法分辨这是一张一美元的票子,还是一张十美元面值的票子。我没有停下来察看,而是尽可能快地把它藏好,然后便直起腰来。我抓住马克西的手臂,回到全家人正在庄严而胃口大开地吃饭的厨房。他们让我留下来吃点儿东西,我不便拒绝,但是我还是尽可能找到最好的理由来婉言谢绝,然后逃之夭夭,脸上因为歇斯底里的大笑而扭歪了。
在拐角的灯柱旁,柯里正等着我。到这时候,我再也忍不住了。我抓住柯里的手臂,拽着他在街上狂奔。我开始大笑。我一生中很少这样笑过。我都以为它再停不下来了呢。每次我张开嘴,开始解释这事情,就引发一场大笑。最后我吓坏了。我以为也许我会笑死。在我设法安静下来一点儿之后,在一阵长长的沉默当中,柯里突然说:“你弄到手了吗?”这引发了又一阵大笑,比以前更为凶猛。我只得靠着一根栏杆,捧住我的肚皮。我肚皮里很痛,不过是一种叫人痛快的疼痛。
看到我从马克西那迭钞票里摸来的这张票子,比什么都让我感到欣慰。这是一张二十美元面值的票子!它立刻使我有了自制力。同时,它也使我有点儿恼火。一想到马克西这白痴的口袋里有更多的钞票,也许更多二十块、十块、五块一张的票子,我就恼火。如果他像建议的那样和我一块儿出来,如果我好好看一看那迭钞票,我就不会后悔狠敲他这一下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些感觉,但我感到恼火。我立即就想尽可能快地甩掉柯里——五块钱就可以把他打发了——然后就狂欢纵乐一场。我特别想要的是一只下流透顶的窟窿眼儿,连一点点体面都不要的臭窟窿眼儿。到哪里去找这样的臭窟窿眼儿呢?……就要那个样子的。行,先甩掉柯里。当然,这要伤柯里的感情。他是想跟着我的。他假装不要那五块钱,但是当他看到我想要把它收回时,他飞快地把它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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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回归线》第九章(1)
又到夜里了,纽约城极其荒芜、冷漠、呆板的夜晚,在这里没有和平,没有藏身之地,没有亲密关系。千军万马似的乌合之众处于冷冰冰的巨大孤独中,霓虹灯广告发出凛冽的无用火光,完美得毫无意义的女性通过完美而越过了性的边境,变成了负号,变成了红色,像电,像男性的中性能量,像没有方位的天体,像和平纲领,像广播上的爱。在白色的中性能量当中,口袋里有钱;无意义、无生殖力地走过刷了墙粉的街道,穿过那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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