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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营最重名声,听蒋伟在蒋淑刚死后就让他身沾污名,立刻气得眉毛倒竖,头一回第一个说话,“我看伟公子是伤心的糊涂了!”
姜元也赶紧下坡,“刚才伟公子把头都磕破了,快去上药。”
在场其他人也都当了一回聋子。
蒋家从人就来扶蒋伟,不料蒋伟挥开从人,更大声道:“求大公子宽恕我兄长对国对君不忠之事!!”
冯瑄呆了,他站在远处,没有靠近,却也听到了刚才蒋伟嘴里的话。冯甲就要过去,被冯瑄拉住,他十几年没回家,难道蒋淑与蒋伟感情不好?不然何必如此害他哥哥?
冯甲听他问,道:“呸!蒋淑在时,蒋伟就像个吃屎狗一样跟在后面!”他咬牙道,“我早看他不是好东西!以前跟着蒋淑,压制蒋珍,把蒋珍衬得像个莽夫一样!他倒扮成了文雅公子,如今看来,他腹比青蛇!口似野蜂!简直、简直……”话说不下去了,冯甲挣开冯瑄向蒋伟冲去!蒋淑再不好,也比蒋伟这种小人要强!
冯瑄呆呆的看冯甲冲进人群殴打蒋伟,喃喃道:“这是兄弟啊……几十年的亲生兄弟啊……”他眼眶一热,悲从中来,他转开头不去看蒋伟,这等小人只配与泥沟污渠为伍!
一场闹剧过后,姜元让人拉开蒋伟与冯甲,没想到冯甲看着高大,最后却被蒋伟压着打。
就连他也不免感慨,蒋淑死后也太凄凉了些。不过转而想起姜鲜死前躺在光板的床上,还念着莲花台里铺着细棉、散发着莲花香气的床,又觉得蒋淑已经算是享够福了。
蒋淑既死,国中再无家族可以压制他。
姜元只觉神清气爽!
回去的时机终于到了!
第20章 脱得樊笼
时值初夏,从合陵出来之后,城外的河滩上荒草茫茫。久无耕种的田地里早就生满了一人高的野草,碧绿油润。这种野草梗粗叶大,不能用来喂牛马,所以也无人采割。
合陵之外全是荒山荒丘,以前有人称合陵山人的荒民在此居住,不知有多少人,散落在群山之中,但在四五年前,东昌与南平间发生大战,合陵紧闭城门,守城士兵时常能看到有山人拖家带口奔到城门下,哭嚎哀求,见城门不开,只得四散奔逃。等大战结束,合陵山人已不知所踪。
“只怕是都被抓丁了。”守城门的一个老吏道。
“你看那边……”另一个老吏揉揉眼睛,似乎看到远处草丛间有一个白白的东西一闪而过,“是头羊?”
“哪里?哪里?”这老吏马上精神起来,回到马前取下弓箭,跑回来道:“在哪里?你指给我看?”
另一个老吏又仔细看了一番,笑道:“可能是我看错了,现在城外哪还有人放羊啊?”
怜奴跑回到河滩边的草屋内,他刚才去城门口没有看到令官,想必姜元一行人还没到这里。
此时河水还很少,浅浅湿个脚面,涓涓细流叮叮咚咚流过河滩中的细石,一尾尾手指长短的细小鱼苗仿佛是水面的银色反光,一闪而逝,让人看到都疑心是看错了。
怜奴没有食物,他什么也没带,身上的衣服和鞋都是偷来的,他只从蒋家带出了一把短匕,是蒋淑平时放在枕下的,他潜到蒋淑的房间时把它偷了出来,藏在怀里。
这把短匕非常好用,刀口锋利,只开了一面刃。他当时问蒋淑为何不开双面?蒋淑道:“这一面留到最后再开,等我要开它的时候,就意味着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他不懂什么是生死存亡,在他看来,每一天都是,过不去就没有第二天。蒋淑听他这么说,奇异的看着他,“难道蒋家令你这么恐惧?”
怜奴摇头,他所指不是蒋家,而是他自己,“如果我退后,我很快就会死。所以,每一天,我都告诉自己不能退。”
蒋淑大笑,说他能这样想也不坏。
怜奴以前不肯称蒋淑为父,蒋淑问他可是心中有怨,他道:“非是有怨,只是若称了父亲,怜奴就不再是怜奴了,我宁愿只做怜奴。”
蒋淑那天道,“只怕这世上,只有你才是我的儿子。”
怜奴将短匕放在湿石头上磨利,突然手指一疼,一丝血丝滴在青黑色的石头上,落到水中散开。
这把匕首,已经双面开刃了。
从此,他再也没有退路了。
河中的幼鱼就是怜奴这段时间的食物,除此之外,夏天刚到,河滩荒原有不少淡黄色的田鼠蹿来蹿去,初春时田鼠产下的幼仔此时已经长得够大了。原来居住在此地的山人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