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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就算别人再怎么恳求,他也不会把速度降下来。如果身边的朋友们真的被吓到了,希尔会变得越发心满意足。
恐怕再没有比希尔更看重友情的人了,所以才有以上跌宕起伏的转换。在希尔住所的电冰箱上,所有的显要位置都贴满了他与老朋友们的合影;给他打电话的人、他的访客以及他的密友们有很多都是在上小学的时候就结识的。以下情况并非偶尔为之:如果他的美国朋友们有孩子在伦敦上学,无论是遇到了生活中的困难还是害了思乡病,希尔一定会放下手中的事情,火速前去救援。希尔不太擅长劝解别人,不会和别人进行触及心灵的交谈,人们很难想象“来好好儿跟我说说吧”之类的言辞会从希尔的嘴里冒出来,希尔最擅长做的是把旅行和探险巧妙地结合在一起,它们所带来的愉悦能够将忧伤阴郁的心情扫除干净。
如果用一幅绘画来隐喻希尔的才华,那将会呈现出奇特而又很不均衡的面貌。画面当中是亮丽的摩天大楼,但它们的周围紧挨着的就是成片的空地和废弃的仓库。希尔是个天才的模仿者,但是在学习语言方面却不可救药。他最大的本领在于他拥有超凡的记忆力。几乎任何事情都能勾起他心中的往事,这些往事中包含了当事者的名字、事件发生的日期,以及逐字逐句地引述当时的对话。
希尔并不唠叨,不像有些鸡尾酒会上的话匣子们那么让人生厌。与之正相反,希尔在与人交谈时的典型特征是思维跳跃,前言不搭后语,很少有人能够理解其中究竟有怎样的关联。譬如旁人谈论起当今的政治问题,希尔很可能会截住话头,大谈乔治?华盛顿在法印战争①中的业绩;而当别人隐晦地提及当下正有某位名人卷入官司接受审理时,希尔的反应可能会是背诵一段影射英国唯美主义诗人王尔德被捕的打油诗。
6 艺术拯救者(3)
希尔是个爱憎分明的家伙。规则与精确是他所讨厌的,历史、艺术和地理则让他着迷。逻辑学对他来说犹如紧身衣,而数字则与官僚主义结成了盟友关系,一并成为他的死敌。希尔在讲话中根本不会使用诸如“百分比”、“平均值”之类的词,就像内阁要员根本不可能在晚宴上张口骂街一样。
就连同僚们使用数字描绘艺术犯罪的状况都会撩拨起希尔的火气。“那都是胡扯,”他抱怨道,“人们总是在谈论那些难以置信的数字,但你们看到的所有这些数字全是拼凑出来的。在警方的统计数据当中,有价值的艺术品与那些从露天市场的射击摊位上赢来的地摊儿货没有任何分别。”
希尔会毫无预兆地突然陷入沉默。上一刻他还在喋喋不休地讲着他所崇拜的英雄人物、十四世纪在意大利作战的英国雇佣兵约翰?霍克伍德爵士,以及爵士希望去世之后让乌切洛② 为他绘制的肖像的事情,然后,突然之间希尔就变得无声无息。在驾车外出的途中,希尔甚至可能会在车流中停下,紧紧攥着方向盘,陷入静默,周围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声,偶尔他会评价挡他道的人的屁股几句。倘若是与朋友吃晚餐,希尔会停止交谈,哈欠连天——就算是才晚上九点——宣称自己累散架了,必须回家睡觉。
要是赶上希尔情绪好,他的个人好恶就会压制不住地表现出来。他不会仅仅满足于告诉大家,他的某位朋友比另外一位朋友的人缘儿好得太多了,而是绘声绘色地用形象的比喻来阐释自己的说法:“要是弗兰克去世了,他的尸身会被安放在一条燃烧的小艇上,然后驶向大海;勇士们会在滩头列队敬礼,在他们的身边,是哭泣的妇女和孩子们;但是可怜的乔治就得土葬了,就算他的尸身在那冰冷的棺材里放个响屁,也没人能听得到。”
在不是特别兴奋的情况下,希尔喜欢较为含蓄的表达方式。他经常回忆自己当兵时的很多同伴,那些人“接受了法院提供给他们的就业机会”,其实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是,法官给了他们一次选择的机会,要么去参军,要么蹲监狱。
希尔身上的孩子气相当浓厚。在他看来,打雷挺好的,要是配上闪电就更好了;去郊外远足很不错,要是再有什么由头能让他追赶一辆已经开动的巴士,并且跳上车,那就更爽了。即使只下了一英寸厚的雪,也给了希尔借口,他会穿上大衣、扎好头巾、戴上手套、换好靴子,犹如要去南极洲探险一般,随后他就穿着这么一身行头,跑到秋园①去了。
就算是名不副实的冒险,诸如打雪仗之类,也比完全没有冒险好得多,但是希尔可不是沃尔特?米蒂②,他每日的工作当中照例要对付那些“报复心强、狡猾、粗野的窃贼”,对于希尔来说,那些危险不是损失,而是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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