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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婉婷怀孕了。
柏瑞收到信后,立即从南边赶了回来,他喜不自胜地冲到母亲面前讨要当初定下的协议。在找到四安下落之前,艾雅伦还给不出答案来,所以继续瞒哄他,称要亲眼看到孩子顺顺利利降生才能兑现自己的承诺,以求能拖就拖。
自此,柏瑞没有再出宅子,每天都无微不至地照料着妻子。所有的关爱都出自于对未来与四安有关的幸福畅想。将来会怎么样,他无从知晓那些细枝末节的规划,只盼着能见到那个人,这一生也就不会有缺憾。他坚信,只要坚持不放弃,一切都会有的。
婉婷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和关怀给迷惑了。当柏瑞俯身在她渐渐隆起的肚子上倾听着,触碰,感受着一个生命正在那温暖的地方中茁壮成长,她由衷地感到自己冰冻三尺的生活终于得以见到春的繁华,阳光从各个角落投向她,世界的一切都赋予了新的含义。于是,她预先给孩子起了名,如果是男孩儿就叫秋阳,如果是女孩儿便叫秋果。
到了年底,红叶飘零,经过了艰难的阵痛,随之一声婴儿的啼嚎声,一个浑身裹着腹中残物,皮肤皱皱巴巴的孩子赤条条地来到了柏瑞的面前。众望所归,是一个七斤重的男婴。柏瑞几乎快要高兴疯了,仿佛是一个被囚禁数年的犯人刑满出狱。
秋阳被抱在护士的怀中,脸红彤彤的,那嘴唇像极了柏瑞。他哭了,不是为了任何人,只是因为这生命的华丽和楚楚动人。似乎在心底,他昨天还是那个当年不慎纵火的顽童,而一夜间就变成了另一个顽童的父亲。他站在美丽依旧的妻子身边,看着母子俩,脸上笑得像早春的阳光一样。婉婷注视着丈夫那长久以来阴云密布的脸终于笑了,幸福像一股温泉一样在心底蔓延开来。
傍晚时分,孙霖海先从成都的医院赶回了义川,艾雅伦听了消息,先喜后忧起来。那个谎言一直延续到了今天,她已经拿不出更好的欺骗理由,没有退路了。
柏瑞本想当天就跟着孙霖海回义川,但因婉婷刚刚生完需要他的陪护,也就只有再忍耐几天。
两星期后,婉婷产后不宜车马,便留在成都坐月子。这才使得柏瑞放心地赶回了义川,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设想着自己即将要与四安重遇的画面,包括对于将来,他甚至都有了更多的设计,曾经的那个去云南的梦,如今眼看就要实现了。
下午,天气阴沉。刚刚踏进家门,来不及休息,柏瑞便直奔艾雅伦的院子去了。人不见,然后满宅找,最后下人告诉他人一早就走了,说是去了贵阳,留了封信。挂在脸上的喜悦立刻被阴霾覆盖,他隐约觉察出了一丝不幸的征兆,展信。
柏瑞:
之所以要以这样的方式来告诉你一件你一直想要得到的答案,完全是因为我作为母亲,不想看到你伤心的样子。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这个谎言对我们母子都是极大的伤害。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这一切都归罪于我没有当好一个母亲。是我,让你遭受了你人生中最大的伤害。不管你是否愿意相信,这伤害完全是出于一个母亲和一个妻子对家庭的责任和我用一生来回报的爱。
四安离开后,我和你海叔也一直在四处找寻他的下落,直到半年前,我们才得到一个消息。四安在四年前参了军,跟着部队去了朝鲜,最后死在了那场战争中。不管你我信不信这个消息,我们都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四安已经彻底离开了,不会再回来。
我用了四年的时间去思考你和四安,最终选择接受你们的感情。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从未停止过对你们的爱,一个母亲天性中所带来的那份最纯粹的感情。如果当初四安没走,或许现在不会这么难。
恨我吧,你可以用你的余生来恨我,但我希望你不要将对我恨转嫁到婉婷和秋阳的身上,他们毕竟是你的家人。我知道婉婷不是你心里的那个人,我也知道自己为了沈家传承了而伤害了她,我们家欠她的可能这辈子都还不清。但她是个好女人,一个爱你如你爱四安一样深刻的女人,不管你曾经有多么爱四安,他毕竟已经是故人了,好好珍惜眼前的人,好好对待婉婷。这是母亲对你最后一次的要求,也是我的请求……
柏瑞手死死地捏着信,世界瞬间崩塌了。他砸碎了所有可以粉碎的东西。那些声响,那些残破,就像他的灵魂一样,无法重组。爱太深了,以至于答案揭晓这一刻将其撕得粉碎。多少的隐忍和付出,多少的憧憬和希望都是在这一刻做铺垫,可事实却残酷地告诉他,毫无意义。
屋里的下人和何秀芝都吓得不敢靠近,只有柳儿知道他为什么,那天她看着柏瑞走出了艾雅伦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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